「也行。」朱鳳喜點點頭:「有什麼事你直接問你奶奶,但是回頭也得跟我說。」
「甭管有沒有事,晚上我都過來跟娘說一聲,好讓娘放心睡個踏實覺。」何花笑著說著軟語,她年紀小,嗓門兒軟,說起甜話尤為悅耳。朱鳳喜聽著臉上有了笑:「頭髮乾的差不多,你回屋裡去吧。」
「還沒呢,爹不在家,我陪陪娘。」何花說著,又添了句:「曉晨睡著了,累了一天沾枕頭就睡著了。」她拿著梳子從頭梳到尾,一下一下不緊不慢力道適中:「娘舒服嗎?我聽金秋說晚上通通頭能睡的更好,四嬸就經常給四叔通頭,娘喜歡的話,我天天晚上幫娘梳梳頭,去去一天的疲累,管著這麼大一個家娘委實辛苦呢。」
能得兒媳如此貼心的孝順,朱鳳喜心裡歡喜,感嘆了句:「難怪你奶奶偏心大房,你大娘啊待她便是這般上心,我是做不來這些,沒那細緻勁兒。」被這麼不輕不重的梳著頭,舒服的她都有些昏昏欲睡。要不要也給孩他爹通頭?念頭從腦海里一閃而過,算了算了,一天天的還不夠她忙活的呢,可不能再沒事找事。
「大娘,大娘就是性子急了些。」何花小聲說了句,悄悄的踮起腳瞄了瞄婆婆的臉色,見她神色平靜,才又說了句:「為著一點小事就和娘吵,分明是娘有理,總說娘愛挑事兒,我瞅著……挑事是她呢。」後面的話越說越小有點含糊不清。
朱鳳喜差點兒就睡著了,聽著這話又睜開了眼睛,側了側身提起桌上的壺往碗裡倒了半碗水,喝了兩口醒醒神:「你才嫁進來有些事不知道,你大娘啊,原先性子沒這麼急,她是有些好面兒,卻也不是個愛挑事的,自你爺爺走後你奶奶生了病,許是受的打擊太重,上了年紀又在病中,性情啊一夜大變,多虧了有你大伯大娘照料著,我都不在屋裡伺候呢,就頗為心力不足更何況他們日夜守著,你奶奶病的最嚴重的時候,身邊一刻離不得人,那張躺椅就是你大伯大娘夜裡睡覺的,現在你奶奶病好了,一大家子都鬆了口氣,所以我說,可萬萬不能再讓老太太生病。」
何花有些訕訕然,梳頭的動作頓了頓:「我說呢,原先沒嫁進顧家,村里提起顧家都是豎著大拇指誇大伯大娘,知道與我訂親的是二房長子都誇我有福氣,這輩子吃穿不愁算是掉進了福窩裡,匆匆忙忙的進了顧家,瞧著總覺得跟外頭說的不太一樣,卻不知還有這麼層原由在。」
「你大伯愛顯擺。」朱鳳喜心裡門兒清笑裡帶著調侃:「他就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顧家最最孝順父母的,話說回來,有時候看著是誇張了些,到底是把你奶奶放在頭一位,家裡頭啊確實沒人比得上。我是不在乎這些,也做不到這份上,大房好好孝順老人也好,老人開心安康比什麼都好,我呢,操心家裡事,我是個閒不住的性子,說起福窩,顧家確實算是福窩了,瞧見沒,今兒吳大夫還給陽鴻媳婦把了脈,以後啊,她就跟老太太一道吃飯,哪家孫媳能得這待遇,眼看老太太也好全了,你和曉方媳婦都努努力,早日懷個孩子,說句不好聽的老太太什麼時候過了,分了家,可就沒這麼好的待遇了。」
這話說的何花滿臉羞紅,呆不住了,將手裡的梳子放到了桌上:「娘,頭髮幹了,夜深您早點睡,兒媳也回屋裡去。」
朱鳳喜捂嘴打了個哈欠,笑得眉眼彎彎:「去吧去吧,早點懷上孩子,我還等著抱大胖孫子呢。」
一轉兒過了兩天,去縣城的顧元初顧元正還沒回來,下午日頭偏西瞧著像是申時左右,顧元良搭著村裡的牛車回來了,手裡提著個壺,一臉樂滋滋:「娘,瞧我給你帶來了什麼好東西。」
太熱,顧菲菲窩屋裡逗著狗子玩,聽見話扭頭往門口去:「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