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自己有點傻,又不想聰明,因為聰明反被聰明誤,因為有一種聰明叫自作聰明。
雨水整日整日、整晚整晚地下,下得夏天的天灰白灰白的,空氣濕重,像一條曬不乾的被子。
清晨,蔣冬霓被再度嗷亮的雨聲吵醒,她迷迷糊糊又睡了會,八點不到再次醒來。
這幾天溫度驟降,只有二十幾度,也許因為她有一點點的冷,蔣冬霓意外得挺清醒,沒了睡意,便極其難得地早起了床。
打開房門,迎面吹來一股涼風,蔣冬霓渾身一抖,發現是陽台門沒有關上。納悶地走過去,才看到張旬在陽台上打電話,他平靜地聽著。
他身後傾斜的細雨柔化了老舊的建築物和綠色的植被,烏雲蔽日,他整個人的輪廓也融化在這片梅雨季節的清晨雨霧裡。
察覺到有人,張旬轉過身,然後嘴唇微動,不知道說了什麼,便收了電話走進來。關上門,於是一點兒雨聲都聽不到了,他沒有被打濕,但身上有雨天的氣息。
「你今天不是下午嗎?怎麼起這麼早?」張旬問,帶著常掛在臉上的好看的笑,不像昨晚那樣話里有話似的古怪,也不像剛才在陽台上的那般冷漠。
這才是張旬。
蔣冬霓打了個哈欠:「睡醒了,你也是,起得好早。」
「習慣了。」
也是,上回撞見他做伏地挺身就是這個時間。
今天……蔣冬霓默默打量他,臉不紅氣不喘的,不知道有沒有偷懶,雖然手指傷了個口子。
那道傷口早就不流血了。
張旬似注意到她的目光,但只是略帶疑惑地挑眉笑了笑,「怎麼辦,我還沒做早餐,你等等。」
「哦……」蔣冬霓回過神,「不用,我來做吧。」
「番茄雞蛋面?」張旬直接說。
「……行。」
他倒是把洗碗的工作讓給了蔣冬霓,蔣冬霓乾脆再一次提議之後都他做飯、她洗碗,分工合作。她雖然懶惰,但還是挺有責任感的,哪裡真好意思讓張旬一個人包攬家務。
唔,雖然他已經這麼幹了一個月。
但這一次,蔣冬霓是認真的,於是張旬退步了,說麻煩了辛苦了。
出於一種居安思危的想法,蔣冬霓很清楚她不能真的習慣被張旬照顧,因為張旬不可能給她做一輩子的飯——那未免也太恐怖。
在這個雨不停的時節里,室內返潮,燈管似乎都蒙了一層水霧,變成了一條在他們頭頂晃晃悠悠的游魚。
不甚了解、無需深究的事就這麼讓它隨之搖晃吧,最後都會隨著雨水一起褪去。
吃過中飯,蔣冬霓和往常一樣去上班,順便提了垃圾袋下樓。
垃圾袋裡塞了壓扁的蛋糕盒子,有點重,下樓的時候貼到小腿,好幾次碰著一塊硬物,走到垃圾桶前,蔣冬霓才反應過來,那或許是一個杯子。
第28章 第二幕戲(6)
周六下午趁著沒下雨, 蔣冬霓提前去給畫室送下午茶,剛送到,就又下起了雨,於是情勢調轉, 蔣冬霓成了避雨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