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簡
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嘴唇張開, 沒發出半點聲音, 只吞了一口寒風, 再張口的時候聲音啞得像是枝頭的烏鴉,「你說……什麼 」
邊上的紅楓葉被唰唰卷落, 幾片葉子被風卷著在他們兩人之間穿梭而過, 單薄如刀片的葉子像是要將兩人完全割裂。
他不敢置信地注視著宋枝意, 卻看見她的目光, 執拗又堅定。
他腦子裡嗡的一聲。
她說……什麼
宋枝意胸口激動得起伏, 好像是孤注一擲才說出這句話。
兩人互相注視著對峙,靜止得像是兩尊雕像, 但, 兩人鼻尖呼出的氣息, 不斷顫動, 也能看出他們的情緒很激動。
「你再動手動腳的話。」她眸底有絲火光, 怒目警告他。
她其實不想嫁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她恐懼親密關係,恐懼對男人投入感情。這樣的心態嫁給裴清歌對他也不公平。但是如果顧御洲一直逼她,反正肉眼可見的跟顧御洲的未來不可能美好,那就試試裴清歌。
她今天發現,裴清歌簡直是顧御洲的克星。其實顧御洲也可以拿捏裴家,但裴清歌好像完全不怕他。
顧御洲僵住,瞳孔放大,眼睛看起來像是失了焦,靈魂像是被抽空了。那麼目中無人的一個人,此刻像是轟然崩塌的城牆。
「我不可能邁過那道坎。你糾纏我只會讓我更痛苦。」宋枝意哽咽地說,「與其每天被你糾纏,不如嫁人了。起碼裴清歌是個好選擇。」
顧御洲倒吸一口涼氣。天氣嚴寒,吸進去的空氣凍得他喉嚨更加發澀,「枝枝……」
宋枝意注視著他,心里也有些痛。
畢竟是她愛過的人。
畢竟顧御洲除了那句不是人話,一直對她很好。但就是因為他很好,特別好,一句話就能把她傷得很重。她怕了。
她覺得平靜波瀾不驚的心態挺好的,也好過愛得時候很甜,痛得時候痛死。
顧御洲整個人僵在那兒完全沒做出任何反應,手像是斷電的機器人,一動不動地抓在她的手腕上。
宋枝意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
掰開的時候她覺得他的手指像是被這大雪凍住的冰塊,又冰又硬。她甚至擔心她使用蠻力會把他的手指掰斷,像是冰刃一樣掰碎。
但她只能使用蠻力。否則這廝根本不放。
一根根掰掉之後,顧御洲注視著她,漆黑如墨的眸子泛起水光,眼尾發紅,眼底都是崩潰毀滅的情緒。
宋枝意沒再管他,走進自家鐵門,摁下開關。
站在離他五米遠的地方,看著鐵門一點一點,緊緊闔上,將他們兩人徹徹底底隔開。確保顧御洲沒有發瘋跟進來,她才鬆了口氣轉身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