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解烏回頭看了跪在地上的醫者一眼,對方接到他的眼神,忽然重重朝著趙宴叩首:「陛下,藥性雖重,若是能有貴人以身體之便排遣一二,方才儘快消散,不傷龍體!」
趙宴猛地將臉轉回去,面色發白,手指握緊輪椅兩側,用力到爆出青筋:「說來容易,不如割了先生的器物,先生為孤演示一遍如何排遣?」
醫者連連磕頭:「陛下恕罪——」
南解烏在憤怒的趙宴面前半蹲下身,抬頭仰視著他,眉宇間懸掛的白色寶石微微晃動,純潔的顏色壓住五官侵略如火的艷,顯出一種讓人沉靜的端麗來。
趙宴怒氣橫生,目光卻又不得不放在南貴人的臉上,一時間甚至忘了呼吸。
「若是陛下願意,此物尚且有別的法子排解……」
趙宴懷疑又隱忍的目光透過面具看來:「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支支吾吾?」
南解烏頓了頓,目光停在對方遮住大半張臉的面具上。
說來,也不知道這皇帝到底丑成什麼樣子,就算同塌而眠的這幾日,南解烏也沒有看見過他的臉。
他對醜八怪不感興趣,又不免慶幸趙宴有自知之明,戴了個面具,否則自己接下來的話還真是說不下去。
南解烏低聲道:「奴對此道也不算精通,只怕唐突冒犯了陛下。只是偶有聽聞,南迦不少貴族男子酷愛如此,也不失為一條路徑。」
趙宴的呼吸都像是冒著火星,他低下臉,靠近的氣息灼熱到快要燎起一片大火。
他幾乎聽不清南解烏在說什麼了。
只記得自己狠狠攥住了南貴人的手,南貴人似乎吃痛叫了一聲。趙宴下意識鬆了鬆手,遵循著雄性的本能想要按住對方,循著香味咬住那紅艷的唇。可南解烏突然站起來,趙宴伸著手,只能觸碰到他腰間的鈴鐺,差一點跌下輪椅,心跳驟停,急忙捉住兩邊橫樑。
那毫無知覺、麻痹如朽木的雙腿讓趙宴心底發涼,泛起一陣含著怒火的澀意。
「陛下?」南解烏吃了一驚。趙宴的臉色緋紅,死死咬著牙,近乎窒息地扣住橫樑。
方才的醜態都被南解烏看見了。
她一定在嘲笑孤,她一定在想,為何孤不如正常的男人那般能夠人道,為何孤身為帝王卻是個殘廢無法擁有她,她一定如世人一般,覺得孤是個性情古怪的暴君,看不起孤吧?
趙宴的腦海中如浮雲般掠過那個被他稱為母后的女人同叔叔偷情的身影,白花花的、不著一物的、醜陋的、諂媚的、近乎痴態的……那便是世人尋求的愛嗎?!
「滾!不准接近孤——咳咳——」
他的腦子被燒得狂亂了,連端上來的湯藥都一併拂了去,烏黑的濃湯潑灑在地上,將絨毯浸染成一團髒污。暗衛們跪了一片,只聽被抱到床上的趙宴捂住胸口,不住撕心裂肺地咳嗽著,渾身都泛起不正常的紅色,雙眉死死皺出幾道刻痕,像一頭被激怒的受傷的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