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昭昭一愣,憤怒燃燒盡失的理智回籠了一些,陡然從瘋狂中清醒,跌跌撞撞的上前要去抓容瑟的衣擺。
「不可以!你不能走!…你不能不管我!是你欠我的!是你陷害我的!你必須救我!」
赤著的足還未邁出去,又被踝上的鐵鏈拉了回去,跌倒在地上,顏昭昭抓了個空。
她惶然地看著空空的掌心,心中充滿絕望,失了智一般緊盯著青年決絕的背影,表情又瘋又狠。
「你是不是也嫌棄我?!」顏昭昭咧著嘴笑,語無倫次:「你算個什麼東西?你早該死的!…在十七年前,你應該和甘北邊境的賤民一起死!…哈哈哈,一起死!」
容瑟指尖微顫,背影驟然停下。
周遭昏昧的光線纏繞上他潔白的衣擺,他全身上下暈開層淡薄的光暈,身姿愈發昳麗不似凡人。
與顏昭昭形成鮮明的對比。
顏昭昭心底一直翻騰的恨意,像是找到突破的口子,奔涌著從她的口頭宣洩而出:「容瑟!!你怎麼不去死啊!!你該死!!」
都怪容瑟!
都是容瑟的錯!!
「你以為當年幽冥是怎麼逃出季雲宗的?哈哈哈,是…呃!」顏昭昭後面的話還未說出口,迎面一股強大的靈力擊打在她身上。
她猶如斷線的風箏,重重掀飛到牆上,將搖搖欲墜的牆壁砸出個大洞,又被腳上的鐵鏈拉扯回來。
「咳——」
顏昭昭大吐一口鮮血,奄奄一息趴在地上,模糊的視野中,陰沉著臉的男人緩緩走近,停在屋外的青年身側,黑沉沉的瞳底殺意翻騰。
「你算個什麼東西。」一摸一樣的話原原本本奉還,宣木看她的眼神仿若在看一件死物:「再玷污他一句,本座不介意拔了你的舌。」
顏昭昭駭然地張著嘴,她想大喊,擠出喉嚨的卻是破碎的氣聲。
—
四下寂靜。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從破敗的院中出來。
容瑟烏髮如瀑布流瀉垂落,側臉在暗光里半明半暗,顯得有些冷,看不太清神情。
宣木眼眸微眯,眼中帶著探究:「你…」
容瑟突然停下腳步,單手撐著廊柱,微弓著身,從空無一物的腹內,嘔出一點酸水。
他撲簌著鴉羽似的睫毛,唇色一片慘白,上面的齒痕已經快消退乾淨,整個人像是欲碎不碎的白瓷。
宣木呼吸一滯,到嘴邊的話驟然吐不出,下意識伸手去扶他的肩膀。
容瑟偏開頭,毫不留情地拍開他的手,一雙眼睛猶如深潭,看得人心裡似撒了片涼冰。
宣木動了動手指,感覺著手背傳來的刺‖激灼痛,眼神逐漸冷了下去。
「大師兄,過河拆橋,不太好吧?」
他冰冷的話語響起,如毒蛇般滲人:「本座好心讓你見故人,你不感激倒罷,怎麼能恩將仇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