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妻子沒有死。
容瑟能不顧半條命,贏下宗門大比,只為離開季雲宗。自然可以再不惜代價,從他身邊逃開。
容瑟一向如此,為達目的,不計後果,果斷又狠得下心。
望寧的心底里冒出一股無法遏制的喜悅,如同漲滿河槽的洪水,空然崩開了堤口,咆哮著、勢不可擋地湧進他的四肢百骸。
他前所未有的狂喜著、慶幸著、心痛著,以前修煉無情道被壓抑的情感,以千倍、萬倍的回到他身上,像被一柄刀插入腹部,深深刺入,不停地攪動著他的五臟六腑。
痛到手指發顫,卻又甘之如飴。
「容瑟,你終於又回到我的身邊…」
望寧的眼裡有了酸澀的刺痛,喉嚨堵得讓他有些無法呼吸,他的左胸膛的深處,泛起了一陣一陣尖銳的疼痛。
連一貫冷漠無情的聲音,此時都變得有些嘶啞。
容瑟長長的眼睫像黑色的小扇,輕輕地扇動,他的眉頭緊鎖,雙唇輕抿,臉色一片慘白。
又是望寧。
又差一點點。
為何他總是擺脫不了他?
「…你放開我。」
容瑟用著身上為數不多的力氣,在望寧懷裡掙扎著,抓扯著他的手臂,連腿都在踢蹬,踹著緊抱著他的男人,但卻半分都掙脫不開。
他大傷剛醒,身體虛弱得很,哪裡會是望寧的對手?不過幾息,他便脫力地又軟倒在望寧懷裡,根本不能動彈,連動動手指都沒力氣。
望寧低著頭,輕輕吻著他的側臉、眼睫、額頭:「容瑟,你看看我…看看我…」
青年勁瘦的腰肢在他的臂彎里瘋狂地晃,與他那麼的契合,但容瑟的眼神,卻從未落在他身上。
像是連看他一眼,都不願意。
望寧殷紅的眼珠顏色越發濃郁,紅得如同要滴出血來,眼底涌動著心驚肉跳的瘋狂,下頜緊縮顫動著,氣息變得有些不穩。
無法克制的愛‖欲、獨占欲洶湧地在他體內流淌,燒灼著他的靈魂。
貪婪的欲‖望不斷地催化他占有青年,他知道與愛人合二為一是多麼令人沉淪的、甘願下地獄的美事。
望寧手臂顫抖著,卻是用力地攥了攥手掌,強行壓下心底的起伏。
他收緊力道,愈發用力地抱緊青年。
好像抱得越緊,囚籠越牢固,他失去容瑟的可能性就越小一些。
他不能放開容瑟。
容瑟是他心尖兒上的那塊肉,是他心頭上的那一滴血,是他藏在七寸之下的珍寶,沒了容瑟,他會沒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