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是明正峰的義軍。」蕭琞慢慢的煮水倒茶,一邊語調溫和的問著,「救災可是已經結束了?」
「淮河都那樣了,我讓林金財他們看情況,提前離開,不過魏老夫人不肯離開淮南,她又回觀音寺去了,我便讓林金財乾脆在觀音寺搞了一個常駐救濟點,也好就近照顧老夫人。」林三春一邊翻著手裡的冊子,翻著翻著,咦了一聲,抬眼對已經端茶過來的蕭琞笑道,「真有意思!」
「嗯?大人發現了什麼?」
「老夫人回了觀音寺,之前那些裝聾作啞的世家夫人們倒是個個跑去觀音寺捐錢捐物了,她們還想拜見老夫人,但被老夫人拒絕了。」林三春笑道,接過蕭琞的茶,「她們之前在淮南那麼多年,都裝作不知道老夫人在觀音寺,老夫人出來救災,一家一家的登門拜訪,她們不是裝作不認識,就是不肯開門,如今可有趣了,居然一個個爭相跑去捐錢救災了!還想著去拜見老夫人……」
蕭琞眉眼淡淡的笑意,「大人認為這是為何?」
林三春托腮,看著蕭琞,「還能是為何?淮河都那樣了,林金財說那淮河的血腥味都臭死了,如今沒人敢走淮河了!」
蕭琞微微點頭,微微俯身,「大人還說漏了一點。」
林三春疑惑,「還有什麼?」
「是大人曾經說過的——民心。」蕭琞語調緩慢低沉的說著。
林三春先是一愣,隨即笑道,「蕭琞,你的意思是我們救災得了民心?怎麼可能嘛?只是救災而已,沒有那麼厲害啦。」
蕭琞只是靜靜的看著林三春。
林三春說完,也不在意,繼續抽出摺子,抄寫起來,一邊轉開話題說著,「對了,晚上就是第一次閒談辯論會了,你出的題目,沈平之他們說很難哎。」
蕭琞將林三春喝完的茶杯端起,一邊說著,「還好,晚上大人要去看嗎?」
「當然要去看,我還想給獲勝者發大紅包!」
蕭琞點頭應下,隨後走回前堂迴廊下,一邊煮水,一邊翻開已經批閱放到一邊的小冊子,小冊子上寫著:淮南鎮州,滁州,烏鎮一帶,百姓自發組織救災,有富商大戶開倉賑濟,另有小紅花之名開始流傳,有民婦繡小紅花以做供奉,亦有百姓塑老夫人神像日夜禱祝……
——「蕭琞,倒了一個龍神像,但很快會再塑造一個神像,神像是什麼都好,對那些苦苦掙扎的人來說,你拉他們一把,你就是神,但,對神來說,他可能就是隨手這麼一拉,神才不會在意你記不記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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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淮州,觀音寺
林金財蹲在大雄寶殿的台階上,看著中庭廣場上的兩行隊伍,一行是衣著得體的管事或者嬤嬤,一行是衣著破舊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在這兩行隊伍的一旁,還有幾名黑衣盔甲衛士,神色冷峻的盯著,維持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