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無益,鳳明已然得知,卻仍在扇面上寫下『無題』二字。
將滿腔情義融入墨中,落在這一筆一划之上。
他沒有迴避自己的心意。
無益又如何,輕狂便輕狂。
鳳明和景恆做了相同的選擇,一往無前、義無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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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天色將明,鳳明用過早膳,獨自前往廬州與巡查隊伍匯合,此行欽差是顧徽年,鳳明心系弟弟,自然打算提前去到廬州,先探究竟。
景恆要跟著,鳳明沒讓,說是微服私訪,他少在南方走動,地方官員都不認得他,景恆作為淮安王世子,身份難藏。
景恆表面應下來,而鳳明前腳策馬離去,他後腳就換身輕裝,往廬州去了。
他先看過城外安置災民之處,昨日已有大夫瞧過,說看不出有什麼病症,景恆瞧著他們也還好。
「在觀察幾日,若無事便先領到南面的田裡去,給他們工錢。」
景恆在南面的試驗田已擴至四十畝,種植許多作物,本來是下面莊子佃戶管著,如今既有了新勞動力,倒也不嫌多。
「田裡、礦上、窯廠,布坊,我那幾處產業你看著安置,」景恆交待沈澶:「別讓他們閒著,以工代賑。」
沈澶點頭,面上的紗巾被風吹起:「屬下明白。」
「萬事小心,我去趟廬州,」景恆看著已經燃起炊煙的大鍋:「有人和我說,一斤白米能換三斤豆粉,說普通百姓過年都吃不上這般的米。沈澶,是我太天真嗎?」
沈澶不善媚上討好,否則也不會不得嫡兄喜歡。
這話他不知怎答,昨日就發現賑糧俱是精米,已覺不妥,正愁不知如何委婉告知世子。
他斟酌答:「世子去廬州看看也好。」
「原來我和晉惠帝差不太多。」景恆翻身上馬:「知道了,沈澶,賑災之事全權交與你,多費心。」
沈澶行了一禮,目送景恆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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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明此行用的是汪鉞身份,一入廬州,直奔廬州緝事司。
緝事司隸屬東廠,所奏所報能直呈於鳳明案前,東廠御下,機構配置精幹合理,制度嚴密。為避徇私泄密,東廠會於每月初一,集中布置當月偵緝工作,抽籌決定給廠衛所轄地盤。
緝事司負責訪緝處地方官府,名為「坐記」,坐記地點六月一輪,依舊抽籌決定,為得就是防止與敵方官員沆瀣一氣,欺上瞞下。
這般嚴防死守之下,難道廬州緝事司十餘名廠衛會盡叛東廠?鳳明自是不信,他潛入緝事司,只見司內眾人井井有條,各自忙著手上工作。
管事的檔頭穿褐色衣服,戴尖帽,著白皮靴,站在堂中,不疾不徐交代這什麼。
鳳明眯起眼看了一陣,沒現身,轉身走了。
廬州城糧價是100文一斗,這價格在旱情之下,絕不算高,鳳明走在廬州街頭,廬州風貌雖不如淮安繁華,但來往行人,鋪麵茶樓,井然有序,也看不出受災嚴重的樣子。
鳳明來的路上,也沒瞧見大片田地乾涸,卻有些地莊稼枯黃如秋草,可離奏表之中的受災嚴重、赤地千里相較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