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鳳明再一次將肥魚撈了出來。
這次他吸取教訓,先用石頭把魚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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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這個故事,不知為何景恆後腦勺隱隱作痛。
他問鳳明:「真有這般傻的魚?」
「不知道,」鳳明答:「那時昏昏沉沉,許是因太餓所致幻覺也未可知。」
此刻並非探討此事的好時機,鳳明周身經脈遭受重創,每次呼吸都伴著輕微寒顫,顯然痛極。
他骨頭裡發寒,身上被太陽蒸著,說不上是冷是熱。鳳明習慣病痛,對痛苦視若無睹,見景恆看他,勾唇露出個淺淡笑意。
那唇淡宛若宣紙,臉色除了蒼白,還透出不詳的青色。
江陵到應城不過四百餘里,這策馬半日的路程,因重傷、因搜查,變得格外遙遠。
鳳明或許會死在這條路上。
這種恐懼兇狠攥住景恆的心臟。
脫離勛貴身份,面對缺食少藥的困境,景恆束手無策,他握著鳳明的手,用內力調理鳳明體內龐大雜亂的內息。
鳳明修習內功近二十年,內息磅礴洶湧,宛如潮升,攜卷千鈞,奔若雷霆。他把內力傳過去,如泥牛入海,悄無聲息、化為烏有。
景恆匯聚全部內力,所得功效,也稱得上是聊勝於無而已。
生死之事,終非人力所能及。
莫說景恆,就是朱汝熙的師父神醫再世,見鳳明當今情狀,也只能開個溫和方子緩緩養著。
鳳明抽回手:「別費力氣了,過些時日就好了。」
鳳明一直勉力堅持,他知道此刻不是喘息的時機,一口氣吊在胸口不敢懈怠,就像在沙漠中迷路的旅人,一旦停止腳步稍作歇息,就再也站不起來。
「我背你走。」景恆俯下身,背對鳳明。
一年前二人初見,景恆的肩背勁瘦青澀,帶著少年人獨有的單薄。現在看,已是成年男子模樣,山一般堅韌可靠,穩穩遮擋住疾風勁雨。
鳳明沒動,景恆堅持指著前面的板車:「你不上來,我就去買那個板車,拉著你走。」
二人執拗在原地,三三兩兩的人群從景恆身邊走過,好奇地去瞅這個彎著腰的大個子。
僵持間,景恆又說:「或者我抱著你。」
「你後背有傷。」鳳明輕按景恆後背。
昨夜的巨錘就正擊中景恆背部,那力道聽起來足以打斷椎骨,景恆說他抗揍,沒事人似的活蹦亂跳。
「快上來,」景恆單手拖住鳳明的腿,把他穩穩噹噹地背起來:「你好輕。」
第50章 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