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猛然抽出馬刀,一刀砍向那人脖頸。
守備軍全身鎧甲, 只有脖頸與頭盔之間的縫隙隱約露出些皮肉。
婉儀盯準的就是他露出的那節脖子。
一刀斃命。
那人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捂著脖頸養身倒在泥雨之中。
雨水衝去刀身上的鮮血, 閃電之下, 那把馬刀銀光閃閃,令人不敢直視。
婉儀橫刀立馬, 嫌髒似的輕輕吹去刀尖上懸而未落的一滴殘血,垂眸看著那人屍身:「本宮是個女人家, 你娘難道沒教過你不要同女人吵架嗎?」
她反手收刀入鞘,微笑著看向雨中的守備軍們:「諸君可還有異議?」
諸守備軍:「……」
李屏率先單膝跪地:「謹遵先帝遺詔, 謹遵長公主懿旨!」
諸守備軍在心中暗罵一聲, 這李屏啊, 膝蓋可太軟了,要不人家是做駙馬的。
這駙馬可真不是人做的。
即便心裡再罵,東城門的守備軍仍接連跪地,在潑天大雨中宣誓:「謹遵先帝遺詔,謹遵長公主懿旨!」
緊接著,渡護城河的吊索在吱吱呀呀聲中轟然落地。
雷聲轟鳴,一道紫光在東城門正上方炸開,在閃電的余亮中,鳳明的眉目無比清晰,他一夾馬腹,踏雨而來。
塵雨飛濺,守備軍們齊聲呼和,幾乎同時推開三座高大威赫的城門。
鳳明神色淡然。
守備軍無不側目,紛紛看向這位一再被仁宗、聖宗、長公主等諸位皇族正統信任選擇的男人。
馮緒心說一回生二回熟,這一幕他可太熟了。
更為奇異是,此時馮緒心中居然沒有什麼驚詫不解、難以置信,更多的是『理應如此』、『這樣都行』。
好似一切都是一場輪迴,無論是對陣時那飛來的一箭、還是此時為鳳明而開的城門。
若真的有天命,那也不得不承認,這天命也厚此薄彼,專門向著那好看的人。
八位公主騎在戰馬之上,在雨中迎接鳳明。
鳳明微微頷首:「公主辛苦,鳳明無用,這樣大的雨天還勞煩公主殿下為鳳明奔走。」
鳳明容顏絕世、姣如明月,在美人如雲的皇宮中都難掩光輝。榮月與他年歲相當,少女懷春時也曾偷偷喜歡過這位美貌的宦官。
還好換了身紅色衣裳,鳳明應當會瞧見我吧,榮月悄悄想。
皇宮中。
景俞白抿著唇,在多福的掩護下從不起眼的狗洞中鑽出來,他沾了滿身泥漿,臉上也蹭髒了,又被雨水沖刷乾淨。
景俞白穿著宦官的衣裳,多福卻穿著他的龍袍。
明黃色龍袍被雨水打濕,沾在多福略顯瘦弱的身上。
「聖上,沿著這條小路一直往東走,看見個小門。您從那出去,就出了皇宮了。」多福俊秀的眼被雨打得張不開:「往下的路奴才不能陪您了,您千萬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