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擱置了不用的灶台被人清理了出來,原本被風颳得從棚子上砸下來的草帘子也被重新掛了回去,此時正隨著風的呼號而晃動著。
草棚子與草帘子之間一閃而過的縫隙里,司微看見了灶塘里被風吹得陰燃的柴火重新耀發出的火光。
像是這種灶台,司微這輩子一直都沒學會到底怎麼燒火,不是火大了,就是火力不夠。
做出來的飯,要麼焦糊,要麼夾生……說好的每一個穿越者都是家呢?
根本就不靠譜。
是的,這才是司微一直拿瓦甑煮飯熬藥的根本原因。
司微腳下不由加快了腳步,正待他準備抬手去推堂屋門時,便聽不遠處一聲不怎麼樂意的哼唧聲。
低頭一看,卻是堂屋門口的茅草屋檐下,多了個竹筐。
從斷裂竹篾的破洞處,踉蹌掙扎出一個巴掌大的小狗崽來,毛炸著一圈兒,肚皮圓鼓,有點兒怕生的夾著尾巴,卻依舊朝著司微「昂昂昂」。
司微:……
司微把背後的背簍脫下,往屋檐底下一放,索性蹲下來逗狗。
小狗崽約摸著只有一個多月大,耳朵立著卻只耷拉了個耳朵尖兒,眼睛黑葡萄似的盯著司微看。
渾身上下,臉是黑的,下巴肚腹連帶著尾巴尖兒是白的,只是它這背上,卻像是穿了件衣裳似的,是栗色的毛,間或還夾雜著點兒白。
司微一伸手,小狗崽便往後躲,躲的同時還不忘了昂昂昂的叫……到底還是小,連個字正腔圓的「汪」都且汪不出來,但卻是個執拗的主兒,一對眼睛映著司微的影子,嘴裡的聲音一直沒停過。
司微正試著伸手去摸狗頭,便聽見門口一聲動靜,有人掀了裡頭擋風的草帘子,一矮身從屋裡出來了。
司微抬眼看去,出來的人不是春江樓的劉婆子又是誰?
劉婆子見著了司微,眼底也透著股子喜色:「你可算是回來了,我還想著念著,說春娘那頭什麼時候放我回去過年呢!」
司微失笑,就春娘小院裡那般忙碌的模樣,回去估計也放不了年假。
司微正想說些什麼,便見劉婆子臉上的神情微微一變,扯著司微離屋子房門遠了些,壓低了聲音跟他道:
「有件事兒,我得提前先跟你透個信兒……自春娘要我過來幫你操持家裡,我便依著你當初去了廣味樓的說法,說你把我家裡的小孫孫給帶進了廣味樓後廚里做活,不給工錢,但管一日三餐。」
「再加上你們這林灣村跟咱們縣城這麼遠的路,本也不可能日日來回,尤娘子本也是信了的……只是上回有個教她喚做成嫂子的人來過坐了坐,約莫著是哪兒說漏了口風,她一直追問你到底去了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