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她的那雙極為清透的眼睛,清透到一個對視間仿佛要看進人的心底里去。
司微暗暗嘆了口氣,這樣的一個人,放在後世,那就是天然自帶高級清冷感的美人,哪怕此時她眼睛周圍還泛著紅,卻也不過是為其增添了幾分脆弱,對於她的形象而言,不僅沒有絲毫損毀,反倒還多了幾分我見猶憐的柔弱破碎,中和了幾分她身上的清冷。
司微不知道他來之前,明葭到底該是個什麼樣的表現,正猶豫間,二人對視一眼。
明葭似乎有一瞬的猶豫,緊接著不知從哪兒摸來一塊糖,朝著司微攤開手:「喏,給你。」
司微盯著她手心裡拇指肚大小的琥珀色的糖塊,沉默一瞬後,到底還是抬手接了:「你先前跳的舞,這會兒能再跳一次給我看麼?」
明葭看了眼打著哈欠的雪酥,復又看了眼把椅子朝這邊挪了挪,一直沒開口說話的初秧,囁嚅一二,到底什麼也沒說,只是按著司微的要求,再一次上了台。
早晨的樂坊樓子除卻他們幾個之外,便再沒有外人,更沒有伴奏,於是明葭的這支舞在台上跳的時候,便愈發顯得零亂。
就連司微這麼個門外漢,經過一段時間跟錦縭的相處,也能看出點兒不對來:
沒有節奏感,沒有韻律感,沒有美感,有些動作在做的時候,甚至透著股手忙腳亂。
與其說這是一支舞,反倒不如說更像是廣播體操,動手動腳之餘,也只是動了動手腳,動作僵硬,銜接卡頓,節拍零散……但廣播體操至少還有個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而明葭跳的這些,更像是在跳大神,一個被髒東西附身的了,動作透著僵硬、詭異的巫舞。
司微沉默了。
就連明葭自個兒,撐著把這支舞從頭跳到尾過了一遍,下來的時候也有幾分氣餒:「我……我不是偷懶,我私下裡也自個兒加練,跳了許多次,可……」
雪酥支著腦袋,歪著頭看向司微,聲音繾綣:「你看,也就是這樣了。基本功差的太多,這一時半會兒的,缺了的功課根本補不回來。小傢伙,你瞧,這事兒可該怎麼辦呢?」
司微盯著明葭看了半晌,腦子也在跟著一直轉,直到明葭有些不自在的坐在凳子上挪了挪,司微方才回神:
「按理說,這樓里的姑娘們從小長大,多多少少都得學點旁的東西……既然你不能舞,可還有其他能拿得出手的?」
明葭想了想,半晌,搖頭。
雪酥悠悠開口:「她要是跟著旁的小丫頭們一道進來的,這麼多年就是什麼都不上心,再怎麼也不至於底子差到這種地步……她進咱們樓里,左不過也就是一年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