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一片笑鬧間,便聽秦崢開口:「至於說為什麼來這鳩縣嘛,這可就得問問,這春江樓的東家,是經了誰的門路,把這遊船會的帖子,送到了郡王府。」
秦崢語調一緩,旋即便又笑了起來:「你們說說,這過年,是留在京里陪著長輩們一道遭罪來得好,還是自個兒出來,來這種沒來過的地方一個人逍遙的好?」
「……也不知這鳩縣到底有什麼好,光是年前,我便收著了好幾張遊船會的帖子,不是一家發來的,卻都說是這今年遊船會上有驚喜。」
「這琢磨了半晌,終歸是有人想教我在年關的時候,往鳩縣來一趟,」秦崢似笑非笑,「既然有人極力相邀,我這風流慣了的人,總得往這溫柔富貴鄉里趟上一回不是?」
話是這麼說,秦崢漫不經心間,卻一直把身邊兒圍著的人臉上的神色盡收眼底。
明顯見著隨他這句話一出,那劉承延眉宇間便多了幾分慍怒,雖是很快便壓了下去,卻依舊教秦崢心下多了幾分瞭然。
席間,有人突然一聲:「開始了,那畫舫上的姑娘出來了!」
秦崢眉眼一動,拎了案上酒壺,搖晃著手裡的酒杯也跟著朝閣樓一側的走廊上走,言語中卻還招呼著:
「走走走,為了不在京里過年,我可是一早便來了這鳩縣,等到今兒個才算是等著了這遊船會……我倒要看看,這遊船會上的美人兒,比之京城教坊司的姑娘又能如何!」
於是這麼一呼百擁之下,這樓船頂層宴席上的人,也都跟著出了廳堂,往外頭的觀景台上去。
秦崢不動聲色地落在了最後,而後游魚似的避開人群,在這樓台之上尋了個角落,帶著一直跟在身邊的侍衛獨處去了。
正月十五,雖說是已然開春,但這湖上的寒風依舊徹骨,尤其是這樓船上。
樓船說是樓,其建式更像是閣,四面皆是長窗,窗外置廊,廊上有漆紅扶欄,待到夏日風起,置身於清平湖上,想必是涼風透窗而過,滿是紗幔飄飛之景。
但冬天嘛……懂得都懂。
秦崢把酒壺連帶著酒盅一道擱置在扶欄上,迎風揉了揉太陽穴:「……吹得我頭疼。」
玄霄輕笑一聲,上前給他披了大氅:「飲酒吹風,容易著涼,公子還是得小心著些。」
秦崢立在廊下,身披大氅,借著廊上的燈光打量著這一處樓船。
樓船船身偏淺,下頭兩層建築頗為低矮,到了這最上頭的三層建築時,層高便驀然拔高了許多。
秦崢所在的這艘樓船,船上建築乃是重閣相倚的形態,呈雙菱型交迭,間或以扶梯、遊廊、飛閣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