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崢輕笑一聲,捏著酒杯靠在了一旁的廊柱上,朝著春江樓畫舫的方向略略示意:「不錯,便是京城,能跳出這等舞的姑娘也是少有。」
秦崢思及先前被蕭逸帶著南下的錦縭,不置可否一笑:「似是這等鄉野之地,倒是沒看出來竟有這等滄海遺珠。」
胖子也跟著笑,笑得臉色通紅,搓了搓手:「也是託了您的福,咱們才能尋摸著這麼個好去處。」
「不過殿下到底是初來乍到,眼瞧著身邊兒也沒個貼身伺候的人,要是看上了這雪酥姑娘,倒也是她的福氣……便是方才那舞,當真是欲露還休,身段兒著實不差……」
秦崢瞥了這胖子一眼,旋即轉過了臉去,只留一聲淺嗤:「正可謂是君子所見無不善,小人所見無不惡……」
抬手飲盡了杯中酒,秦崢拎著酒壺的身影無端多了幾分踉蹌,似是醉意上涌:「玄霄,走了。待一會兒玄策回來,教他往春江樓走上一趟,把人給帶回來——」
秦崢把人丟下,也不去管胖子到底是個什麼表情,自顧自便進了宴場,借酒裝醉,不再理會那些個上來試圖攀談一二的人。
廊上,胖子得了這麼一句話,臉色帶了幾分茫然,半晌摸了摸腦門兒:
「他這是誇我是君子?」
隨從憋了憋氣,低了頭沒敢說話:那句話的意思是,君子眼裡看什麼都是善,小人眼裡看什麼都是惡。簡而言之,就是說他家公子是個什麼樣的人,眼裡也就只能看見什麼樣的東西……
然而胖子尚還摸著腦袋沾沾自喜:「哎呀,我爹還說我出來這是給他找事,我能給他找什麼事兒?你瞧瞧,這郡王殿下不還誇我呢麼。」
說罷,胖子一拍手,驅趕著隨從:「去去去,趕緊往春江樓走上一趟,剛郡王的意思不就是看上那春江樓的雪酥姑娘,要給人贖身了麼?」
他嘿嘿一笑:「你這趕緊的,帶著銀子往春江樓走一趟,趕在郡王手底下的人前頭,把雪酥姑娘給買下。贖了身,再把人給往郡王那處一放……」
隨從眼底透出些許詫異:「這……公子的意思是?」
胖子一巴掌拍在隨從腦袋上:「還能什麼意思,像是郡王這種天潢貴胄,那說出來的話能有廢話不成?剛才那一句,分明就是在點我,看我上不上趟兒!」
「往春江樓里走一趟,把人帶回來——按著送來的帖子,這會兒上場的也就是摘星樓的映月跟春江樓的雪酥,這往春江樓裡帶人,那能是帶個什麼人?」
隨從也跟著恍然大悟:「是,是,小的這就去!」
見著隨從一溜煙兒的從這廊上溜出去辦事兒,胖子嘿嘿一笑,摸著自個兒的腦門樂:「……還說跟京里搭不上門路,這隻要身邊兒枕頭風一吹,一來二去的,門路不就搭上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