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賺銀子的事兒,跟享受不享受有什麼關係,」吳崖諳調節情緒倒是很快,這會兒便又笑了起來,「錢這種東西,誰說自個兒不喜歡,那就是個表里不一的王八蛋。」
二人沿著縈州城裡的街道,尋著先前的路往回走。
司微跟吳崖諳道:「你不是說,海上飄著打漁的,還有一堆人呢不是……別往涿州送了,送我這來吧。」
吳崖諳側臉瞥了司微一眼,可惜二人並肩走,他只能瞧見司微的頭頂:「怎麼,你還打算幫我養人不成?」
司微一嘆:「既是跟你要了些孩童過來,我要養著他們學些手藝,總也不好教他們親子分離,便一道把人送過來我這吧,也算是幫你減負。」
「女子婦人,我便教她們跟著雪酥學學學梳妝的手藝,日後在店裡也算是做個梳妝娘子,那些年老的老弱,便在我這後院裡燒火,燒煮些東西,也算是各有安排。」
「但有一點,送來的都得是些本分老實的,」司微一撣衣擺上沾染著的灰塵,「若是那些個機靈太過的,善於鑽營的,還有身強體壯的那些個,就別往我這塞了。」
吳崖諳胖臉登時便笑開了:「這事兒好說……」
司微問道:「自充州博宜,把人送至縈州城,路上得走多久?」
吳崖諳想了想:「縈州城外便是聯通著的河道,自博宜至縈州,一路行船約莫得要一旬的時間。」
一旬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把剛盤下來的鋪子收拾出來,吳崖諳送來的人,也該是恰好能送到。
客棧的小院裡,尤氏正和雪酥對著盤帳——尤氏雖是寒門出身,但論其身份,終究算是士族之後,在韶關城破之前,嘉陵尤氏在當地也還頗有經營,自幼也是被按著日後做當家主母的路子來教養。
後來雖是嫁了司家,卻到底過往所學的東西也不曾落下,此時便將其撿起,帶了雪酥在身邊教導這些個帳面上的事兒。
見著司微和吳崖諳進來,尤氏便把手邊的帳簿朝雪酥略略一推,抬手招了司微過去。
尤氏的身體雖嫌有些弱,但這一路上司微和雪酥細心照顧著,倒也還真不曾生過什麼病,且因著一應用度都是龐管家提前備好的上等物什,尤氏的氣色看上去竟是比在鳩縣時要更好上幾分。
司微撇下吳崖諳過去,朝著尤氏喚了一聲:「娘。」
尤氏拉了司微的手,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如何,可有尋著你想要的鋪子?」
司微想起徐三所說的沈家的事,情緒略低,卻到底還是笑著應道:「是,已經定下了,兒這會兒帶著來福他們幾個過去收拾拾掇,再採買些木料之類的東西,再有個一旬的時間,約摸著也就能搬過去了。」
尤氏顯得有些遲疑,卻也沒再多說什麼:「那你便先去忙,莫要累著。」
司微自然應下,只這回再出門,吳崖諳便不再與他一道,只是擺手:「人手的事兒,我得提前寫了信,教人給老爺子捎去,還有你要的那些個東西,我也都教人給你準備著,到時候一道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