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司微身邊兒把背上的背簍給卸了下來,些許磕絆碰撞聲里,洪福道:
「按著師父說的,我把屠戶那的豬腿骨都撿了來,跑了好幾處地方,也就只買來這麼點兒。」
司微扒著背簍看了眼,時下的肉金貴,尋常百姓根本捨不得吃,也就是過年的時候才捨得割上那麼巴掌大的兩塊,是以屠夫對這些個腿骨之類的骨頭也剃得極為乾淨利索。
這倒是省了事。
司微指了指灶房的方向:「尋把斧頭,洗乾淨了把這些骨頭破開,取骨髓出來用冷水泡著,剩下的骨頭,咱們晚上回去熬湯喝。」
洪福應下,拖著背簍便往廚房裡進,只將將一腳邁進去,便把一背簍的骨頭放在了門口。
廚房裡頭還沒來得及收拾呢。
司微找著了藉口,拿著抹布便過去幫忙收拾,直到他身影消失在廚房裡,玄霄方才從懷裡掏了一把銀票子遞給秦崢:
「公子可教我好找,若非碰上洪福,我怕就只能在客棧裡頭等公子回去了。」
秦崢伸了伸腿,靠在老樹上接了那把銀票,攤成扇形略略一看,都是些百兩的票價,於是便又將其收攏好,重新遞給玄霄:
「倒是看不出來,這縈州知府的小舅子,手頭竟這般闊綽,打發我那八……叔手底下的人,都能捨得掏這麼大一筆銀子。」
玄霄瞅了眼正淘井的人,一撩衣擺,便在秦崢身邊蹲下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穿鞋的,可怕踢著那些個穿鐵靴子的。」
「別介最後,就連腳上的雙鞋子,都教人給扒了去。」
「趕明兒還得教雪酥姑娘幫個忙,把我這張臉再給搗騰一番……免得日後見了尷尬。」
秦崢可有可無一點頭:「你自去跟她知會一聲便是。」
「讓你打聽的事兒,打聽出來了麼?」
玄霄眼神微動,不著痕跡地在院子裡掃視一圈,而後抬手,朝著西南方向略略一指:「公子猜對了。」
秦崢冷笑一聲:「……這人要是活得膩味了,真是什麼事兒都能幹得出來。」
「罷了,我等不到晚上回去。玄霄,找個人往回跑一趟,教吳崖諳那小子過來見我。」
玄霄拍打著衣擺從秦崢身邊站起:「得嘞。」
井淘洗好了,司微並著洪福收拾廚房的時候,吳崖諳到了。
司微不知吳崖諳來了多久,又和秦崢說了些什麼——不管他們說什麼,和自己的關係都不大,他眼下關心的,只有這麼個鋪子,而這個鋪子,更是日後尤氏傍身的根本。
只是司微不去找事,卻耐不住事來找他,卻是秦崢要問詢司微對日後的安排。
司微瞥了眼這處今天剛盤下來的鋪子,連收拾都還沒收拾出來,這位走一步算十步的主兒就開始忙著盤算以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