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一直想留在臨城。」
「……那就由她吧。」
姑姑不說話了。
明明已經過去了好一段時間,然而悲傷卻沒有隨著時間稀釋。
景辭楹能感覺到他們兩個人都在克制著情緒,裝得若無其事。
到了姐姐墓碑前,姑姑輕輕摸了摸冰涼的碑身,「君君,姑姑來看看你,走了也好,不受罪了,不過你投胎得早,路上走得慢一點,下輩子還得和姑姑當一家人啊。」
「別恨姑姑,這些年一直勸小楹放棄你,姑姑也不想的,姑姑就是心疼你們倆,我其實也捨不得你,是姑姑沒本事,幫不了你們倆。」
「是姑姑不好,怎麼能這麼勸,你如今真走了,我反而,我反而,君君,君君……」
姑姑隱忍了一路,此時再也忍不住,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了下來,砸在墓碑上,濺起小小的水花。
很快,再也站不住似地緩緩滑倒在墓碑前,抱著墓碑失聲痛哭。
景辭楹知道此時什麼勸慰都是無用,於是俯身抱住了姑姑。
今日陵園只有他們兩人。
淒木悠悠,冷風簌簌。
風從樹間穿過,像是有人在哭。
姑姑在這裡只待了一天,臨走時留下了些錢,景辭楹沒要全部推了回去。
但送走姑姑後卻重新在冰箱裡發現了那些錢。
景辭楹無奈地笑了笑,最終還是收了下來。
他現在身上確實沒什麼錢,買完墓碑後全身加起來還不到一萬塊錢。
因此景辭楹明白自己得振作起來了。
畢竟季抒懷說得沒錯,斯人已逝,但日子還得繼續過。
只是沒了姐姐,他也沒了之前的拚勁,不再那麼在乎工資,夠他一個人活就好,因此他也想去試試自己喜歡的事情。
打定了主意後景辭楹便振作起來開始找工作投簡歷。
他的學歷無可挑剔,只是畢業這幾年的工作經歷與專業完全不對口,給用人單位造成了一些顧慮,遲遲沒有回音。
不過景辭楹也不著急。
這日季抒懷來看他,看見了他計算機上的簡歷,立刻好奇地問道:「你在找工作嗎?」
經過這件事,景辭楹已經把他當成了朋友,也明白他的意思,畢竟季抒懷邀請過自己那麼多次,因此雖然有些尷尬,但還是如實回道:「是。」
「為什麼不考慮來懷思?」季抒懷有些好奇地問道。
景辭楹聞言有些沉默,他明白季抒懷邀請自己是為了幫自己,但這些日子他幫自己的已經夠多了,而景辭楹什麼都還不起,所以他不想再繼續欠下去。
季抒懷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笑了一下,「覺得欠我嗎?」
景辭楹被戳穿也沒有尷尬,只是沖他笑了一下。
這讓季抒懷不由嘆了口氣,「小景,你對自己真的很不自信,你為什麼覺得我做這一切只是為了幫你呢?為什麼不能是因為我真的欣賞你才會對你發出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