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生立在門口，待看清楚外面的兩人，她的臉色變得煞白，往後退幾步，面色比飄著的雪都要透明幾分，緊緊的攥著衣襟。
原來是真的，她的父親沈千，真的在外養著外室，那人帶著孩子來了。
也許是這些年沈千待她太好了，導致她都忘記了以前的事，沈千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沈長生心臟傳來陣陣痛，臉色本就蒼白，現在更是刷地一下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像個透明精緻的容貌漂亮的東瀛娃娃一樣。
沈長生緊緊地捏著胸口的衣裳，只覺得呼吸困難，身影搖搖欲墜。
春曉緊張地扶著沈長生，要是沈長生有一點損失，她也活不成了。
好在沈長生搖搖欲墜之後，恢復鎮定，只是臉色依舊蒼白得很，動動唇，狠心道：「關門……」
「是，小姐。」門房應聲關上大門。
府裡面的光沒有了，天上的雪卻越下越大，刮著寒風侵肌，大到所有人都感覺，明日起來整個京都必然會被雪覆蓋。
沈長生僵硬地走著，猶覺得呼吸困難，推開春曉扶著自己的手，疾步走著。
走得越快，她想起來為什麼她會被人預言活不過五歲，因為她從出生開始，便一直被沈千取心頭血。
本就帶有天生疾病的沈長生，能在這些年活下來，不就是神奇嗎？
沈千身上有人下了蠱，要想解除這個蠱，就要血脈相連的沈長生供血兩年解蠱，後面三年的血，本來不用了的。
偏偏不知道是沈千身體與常人本就不同，還是拿了她的心頭血也不知做了何，硬生生的延遲的三年才將蠱蟲拿出來，她也算是熬出來了。
五歲過後，沈千便不用沈長生的心頭血做藥引了，所以沈長生就可以自由了。
沈千也將所有的愧疚，開始慢慢在彌補了，她也成了所有人口中的嬌嬌。
所以沈千他怎麼敢，讓那人帶著健康的孩子來沈府，要她如何？
越想越蒼涼，她拿她一生的健康，換了如今隨時都能犯了病去的身體，到頭來是給別人做了嫁衣。
「嬌嬌。」
楊柳月的髮髻都跑散，眼中都是慌亂，她生養沈長生，自然比誰都了解她。
沈長生受不了這種打擊，眼下只恨不得，當時不逞這口氣，早早將那母子暗自接入府藏著算了。
當她急匆匆地跑過來的時候，看見裹著雪白大氅的沈長生，立在原地，瞪大著眼睛望著她。
除了臉色白了些，也沒有要發病的徵兆，表情平靜，楊柳月狂跳的心才放下來一點。
「娘親。」
沈長生心裡憋著口氣，張口想要喚一聲，問問她們。
開口就是腥味蔓延，在楊柳月大變的臉色下，沈長生終於撐不住倒下去了。
閉上眼睛的時候，沈長生想，要是她就這樣死去也是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