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婉正將手裡的書翻的嘩啦響就見顧樘過來了。
一瞧見他她就像屁股下面生了刺一樣挪了下。
顧樘直接略過了她的彆扭,上前去牽她的手下榻。
「餓了沒」這麼晚了,也該餓了。
「不餓,一點也不餓。」其實受了驚嚇,又這會兒了,沉婉還真是覺得有些餓了。
「不餓也該用膳了。」
書也被他合上了,沉婉只得趿鞋下榻。
手被握得牢牢的,她只得緊跟著他往外走去,走到一半又朝著他的背哼唧了一聲。
就這麼原諒他了
——
晚膳準備得格外豐盛。
飯桌上,顧樘先是給沉婉夾了一塊春筍,她看著碗裡的春筍哼了一聲:「不要。」
顧樘將春筍夾到自己碗裡,給她換了個蝦仁,沉婉還是不要。
幸而右手還能動,顧樘又笑著給她換了火腿,沉婉還是戳著米飯哼哼。
「誰不要!」
「我不要!」
沉婉剛嘟囔著就見他正眸光發亮地盯著自己,她兇巴巴地瞪了他一眼,「做什麼!」
顧樘愛極了她這副故作兇狠的模樣,更愛極了她再也不自稱臣妾了。
顧樘的心頭一澀,又垂眸給她另夾了一塊鴨子:「不做什麼,不要我就給你換。」
沉婉看著碗裡多出來的鴨子,終於知道了他在高興什麼了。
……
煩人,都怪她口快!
可是既然已經你呀我呀的了,再自稱臣妾又顯得多此一舉了,沉婉把火腿戳進了飯里:「煩人!」
煩人總比比煩人的好,顧樘連嘴裡的春筍都嚼出了甜味,他又笑著給她添了碗湯。
再煩人,隔閡也在快速地消除著。
坤寧宮的宮人,自從顧樘被刺那天起,此後的許多天都沒能盼回自己的主子。
每日裡,只有白廣漢過來說一聲:「娘娘今日歇在乾清宮,就不回來了。」
偶爾一次沉婉回來,沒多久也會被李懷恩以各種各樣的藉口喊走。
漸漸地,誰都明白了。
漸漸地,安樂也不能輕易地從顧樘身邊將沉婉喊走了。
安樂眼睜睜地看著她的皇兄臉皮越來越厚,也越發地會賣可憐,好在皇兄是個要日日操勞國事的,他即便受了傷也只休養了兩三日便又開始批摺子,安樂才沒有徹底失去她的玩伴。
雖說他就是批摺子也要她在一旁待著,沉婉也好歹能見縫插針地離開顧樘一會了。
宮裡的氣氛比往日裡好了,宮裡宮外的人也都如沐起了春風。
朝堂之上,大臣們也眼見著皇上雖是受了傷,心情卻是一日比一日好了起來,更是都不約而同地期盼起了久久不敢提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