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嚇人啊,給我就給我,幹嘛用砸的。」
橫雲裂自己飄了起來,銀白劍柄一歪,像疑惑不解。
江玦召回劍,走過來遞給她,穩聲說:「不是有意的。」
竹下練劍的從一人變為兩人,李靈溪背靠江玦,手隨他動,氣息也隨他動。不知從何時起,江玦呼吸變了。李靈溪一根筋地跟著亂,江玦竟然惱了,說:「你自己練。」
李靈溪笑著拿喬道:「什麼我自己練,師兄,我不會啊。」
她還真把自己當小師妹。
江玦站到一邊去,指揮道:「你不是很會模仿麼,照著第一式舞一遍給我看。」
李靈溪握劍抱拳,乖巧道:「遵命,大師兄。」
話落,便照著江玦的樣子一招一式地練起來。江玦看著看著,就覺得她缺一把劍,一把屬於自己的劍。
「怎麼樣,大師兄!」
她比劃完了,雀躍著過來問。
江玦本能地想揉一把她頭髮,這是他常對繆妙做的動作,但手一抬起,半途又轉去接了橫雲裂。
「看第二式。」
第二式更複雜些,江玦沉浸在颯颯劍風中,沒往沈煙煙那邊看。舞到一半時,耳旁忽然聽得輕柔笛聲,宛如天桑山下,清泠泠的沄水流過。
江玦握劍旋身,眸光落到沈煙煙身上,一次又一次。
劍式演示完了,曲音還沒結束。江玦接著比第三、第四、第五式,直到笛聲漸微,沈煙煙放下白玉笛。
在此過程中,李靈溪全神貫注地背劍招。橫雲裂放下了,她還在腦海中一遍遍回憶著。
江玦使劍身姿極美,李靈溪時而為之沉淪,時而不由自主地暢想,那一把迅捷如疾風的劍,若能插入路平原的胸膛,該有多好。
假想間,李靈溪不覺臉上帶笑,直白地笑到江玦心裡去。江玦揮劍斬下一段竹子,把橫雲裂遞給她。
「試演。」
倉促一句話罷,斷竹在江玦手裡成了利劍。李靈溪執橫雲裂防禦,邊想著方才的劍式,邊轉守為攻。
可惜初學到底不如老練,李靈溪雖有仙劍在手,卻也不敵一節斷竹。
江玦收力不及時,李靈溪折腰向後躲,斷竹險險擦過發頂,半挽烏髮在風中披散,發間簪的白蘭纏花也掉在了地上。
那是同州城裡,江玦為她簪的花。
斷竹倏地丟在地上,江玦急急來問她可有受傷。她俯身拾花,滿眼傷心地看著他說:「釵子壞了。」
一支纏花釵,讓斷竹輕輕一挑成了兩半。
江玦對上那眼神,一時既愧疚又心動,說不上來的意亂神迷。
「我來修,」江玦取走纏花,逕自往竹院回,「方才吹的什麼曲子,很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