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辭秋不可思議道:「天桑自然就是天桑山,難不成我們要學愚公移山,把天桑山搬去深境嗎!」
蘇無涯指尖摩挲著扇骨,「古籍語焉不詳,一些倉頡字還有待破解。為師年少遊歷時,曾在長生門天書閣讀過一本名為《神寶鑑》的書,其中圖畫描繪了日出扶桑,光照雲夢琴台的畫面。如今的天桑山積雪皚皚,假如沒有靈源維持,山上便只有雪松生長。但在古時,那裡曾出產靈木,是聞名大荒的琴瑟之材。」
繆妙悟道:「也許天桑是一種古樹,或者是指失落的白帝琴。」
燕辭秋可惜道:「都怪魔宗一把火燒了長生門,天書閣收藏的古籍孤本一下全沒了。」
繆妙也嘆了一氣。
那年魔火烈烈,將長生門的古殿盡數摧毀,天書閣所藏珍書均葬身火海,仙劍雪君和白靈也從此下落不明。
繆妙想到這裡,發現沈煙煙從未提起雪君白靈,也沒修煉過長生訣,對她在魔宗的邊緣身份又篤信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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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蘇無涯那兒離開,姒容在檐下看了一會兒雪,才轉身往裴允和燕辭秋的院子走。
桃山莊很大,到處是連廊。姒容故意挑了較遠的地方住,如今要去找徒弟還破費腳程。
推門而入時,室內只有裴允一人。
裴允小心翼翼問:「師尊,是你嗎!」
姒容不應答,默默走到床邊。
裴允見到姒容的瞬間,眼睛立即亮了,很快卻又把笑容壓抑回去。
「師尊,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裴允抬頭看一眼姒容,又虧心地低下頭,「師尊叮囑我,不能對魔女掉以輕心,是我大意。」
姒容不以為然,「是麼。」
裴允心裡在打鼓,姒容一針見血地說:「你不是疏忽大意,是知情不報。」
裴允知道自己瞞不住。他每日向師尊匯報行程和任務,其中最重要的是對沈煙煙的監視情況。這一路上,他早已發現江玦對沈煙煙不一般,可他再三猶豫之後,還是沒把這件事告訴師尊。
姒容說得對,他知情不報。
「弟子知罪。」
裴允忍著身上疼痛,下床跪在姒容面前。姒容冷臉甩出冰綾,他心上一冷,閉上眼睛。
處罰卻沒有如預料中降臨,冰綾溫柔地裹住他布滿傷痕的身子,將他帶回柔軟的床鋪上。
姒容臉色極差,裴允知道是被自己氣的。從前,裴允對姒容總是恭敬乖順,姒容若處罰徒弟,那定然是燕辭秋惹了禍。這回裴允也出格了,姒容比往常更氣悶。
「說罷,」姒容審他,「為何知情不報。」
裴允又猶豫了。
查探渺水上游那幾日,江玦偶爾會神遊天外。裴允問他怎麼了,他反問裴允:「我身上是否有未除盡的魔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