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玦聽話地背書,李靈溪一字不落地聽完,開始在地上作圖,然後看著圖苦思冥想。
書是每個人都能看的書,悟卻不是每個人都能領悟。誠如名師座下既會出高徒,也有可能出劣徒。
李靈溪動手試做結界,漸漸摸索出一點門道,但還遠遠不夠。
試了大半天,蘇無涯他們還沒來。李靈溪坐回江玦身邊,感覺他身上隱隱散出熱氣。
「江玦,你……」
手背碰到江玦的額頭,李靈溪立即被燙得一驚。
「你發燒了!」
洞內寒冷,江玦又體弱,即使有驅寒結界護著也無濟於事。
李靈溪迅速脫下外袍給江玦蓋上,可江玦還是半闔眼眸,肩膀微微打著顫,身子越來越燙。
「江玦,江玦。」
李靈溪焦急地喚他名字,半抱著他渡去金烏神力。這樣抱了一會兒,他恢復些許力氣,把李靈溪往外推。
「多謝阿嫣,我好多了。」
李靈溪反而摟緊他說:「你不許動,太冷了,抱著能暖和些。」
「不可以,」江玦為難道,「我有家室,我妻姓沈。」
李靈溪渾身僵住,被江玦輕輕一掙,就失去這擁抱。她喉嚨乾渴得冒煙,似有火龍在裡頭鑽,燒得她疼痛不已。
良久過後,她問:「你怎麼知道!」
江玦說:「華陽竹院有線索。」
李靈溪又沉默很久,低聲說道:「我與你說實話,你確實曾有一位女伴,是個無名小修,人們只知她姓沈,不知她從何處來。你重傷昏迷那年,她也受了傷,不久就死了。你師父和師妹不肯告訴你事實,是怕你傷心。」
江玦聽到她說沈娘子死了,心中一陣劇痛,他分明一點也不記得這個人,卻本能地害怕她死。
他問:「她當真不在了!」
李靈溪說:「當真。江玦,你朝前看罷,有些事還是忘了好。」
他不依不饒問:「葬在何處!」
李靈溪胡謅:「屍骨無存,沒有葬身之地。」
此話殘忍至極,江玦忽覺胸口悶痛,猛地嗆出一口血來。
李靈溪又驚又怕地喊:「江玦!」
江玦呢喃:「她死了,可我忘了她!」
李靈溪悔恨不已。早知道就不編這個謊話了,矢口否認沈姓女子的存在可能更好。
江玦握緊李靈溪的手腕,「你見過她麼,她長什麼樣子!」
李靈溪遽然落下眼淚,搖著頭說不出話。江玦還要追問,這時洞內忽地變得明亮,積雪被人疏通,從洞外透進日光。
李靈溪轉臉看去,繆妙向他們快步走來,含著哭腔喚:「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