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說,你下半輩子都得在還債中度過了。」
江玦不予反駁,似乎默認了。
李靈溪一口氣梗住,緩了緩心神耐心勸道:「江玦,你別太在意報恩了。不是所有對你好的人都是出自善心,也許他們欠過你的命,也許他們對你別有企圖……當然了,裴允和燕辭秋那種的不算,他們救你是出於情誼。總之,你別事事放在心上。倘若有人挾恩圖報,要你以身相許,難道你也同意嗎!」
江玦聽到最後一句,搖頭說:「以身相許,不會的。」
「怎麼不會!」
「我不會破禁,有人執意要我這樣做,我也不會同意。」
李靈溪氣笑了,「這是重點我說了那麼長一段,你就只聽到最後一句話麼。」
江玦微愣,李靈溪趁熱打鐵道:「作為你的恩人,我有一個請求。」
江玦問:「什麼請求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幫你做到。」
李靈溪鄭重其事道:「我要你,永遠把自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無論發生什麼事,永遠最愛自己,不可以為他人獻身,也不可以自傷自殘。」
「為什麼你一定不是無緣無故說這句話。」
「因為你的命是很多人一起救回來的,你若輕易舍了這條命,就是恩將仇報。」
竟然還有幾分道理。
江玦猶豫過後,嚴肅地點了點頭,「我答應你。」
李靈溪心下略寬,「雲水人從來都信守承諾,我相信你。」
說完了收拾紙張,準備離開。
江玦起身追問:「阿嫣為何如此了解我!」
李靈溪漫不經心道:「你在修界美名遠揚。」
江玦不吃這一套,莽撞探手去捉阿嫣的手腕,待抓穩了又很快撤回自己的手。他越來越難以理解,向來討厭與陌生人肢體接觸的自己,怎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觸碰阿嫣。
阿嫣倒吸一口涼氣,快速轉身撲到江玦的懷裡。懷抱溫玉的一剎那,江玦渾身僵硬,像被冰系法術凍住。
「我走了,」阿嫣摸了摸江玦的後頸,「你記住答應我的話。」
答應了什麼江玦腦海里一片空白,壓根想不起來自己答應什麼了。
這一刻讓李靈溪無比貪戀,然而即便江玦不推開她,偷得的靜謐瞬間也會被他人打破。
隨著噹啷一聲,托盤摔到地上。
李靈溪和江玦循聲望去,木清呈面色鐵青地站在那裡,靴旁飄落一朵雪蘭。
「木姑娘。」
「我們只是道別。」
二人同時出聲,李靈溪先一步解釋了當下情狀。
木清呈召回橘泉杖,神色如常道:「昨夜,蘇長老摘下今年第一朵雪蘭。我聽舒照說阿嫣姑娘在這裡,所以冒然前來尋找,不曾想打擾你們話別,真是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