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靈溪後退兩步,突然撞到一堵溫暖的「牆」。她正沉思,驀地看見鐵絲架後顯出一個淺灰的人形,自己身後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一個人,不禁心顫一下。
江玦將她攬入懷裡,輕聲說:「是我。」
她立馬收斂慌亂,冷靜道:「這面牆曾經釘過一個人,用的是釘屍骨針。」
江玦走近看人影,判斷道:「是位女子,身量比你小。」
「會不會是元六的妻子!」
「也許是。」
李靈溪拔出一枚骨針,拿在手上端詳。凝神屏息間,她探到一絲殘存魔氣,不是路平原的。
她問:「鳳簫弟子來收屍,總不會把人釘在牆上罷!」
江玦道:「不會。」
蕭凡看似牽強地猜元六就是季善淵,說不定已經猜中了。
那年,鳳簫門弟子把元夫人安生下葬,季善淵卻把她挖出來釘在牆上,可見他心有戚戚,懼怕妻子報復。但現在牆上空了,女屍不知所蹤,也許季善淵又把她重新釘進棺材,葬在雜貨郎所說的花田裡。
李靈溪說:「我們得看大槐樹下葬的是什麼。」
江玦也有此意。雖說挖人墳墓不好,但事出反常,即便不挖出來,元夫人也未必能得安息。
二人一起走回院子,叫來繆妙和蕭凡,商量挖墳開棺事宜。
李靈溪堅持道:「天黑了再去。」
蕭凡道:「天黑陰氣重,要是起屍了更難對付。」
繆妙問:「嫣姐姐為何一定要天黑了才去。」
李靈溪說:「光天化日挖墳會被人打,雖然這家已經沒有親屬了,但萬一有人路見不平呢。」
蕭凡想問「你被打過麼」,江玦卻直接問:「你為什麼挖別人的墳!」
李靈溪噎了一下說:「就是,我路遇噬魂獸,把它殺了,撿回幾個勉強能拼完整的魂魄,想讓他們快點回到自己身體。」
繆妙笑道:「嫣姐姐善心,反被人打了,那些人真不識好歹。」
李靈溪想起來就氣,憤憤坐下道:「不提了,總之還是天黑了去。」
江玦坐在她身邊,笑著低聲重複那句:「阿嫣善心。」
李靈溪裝沒聽到,低頭看掌心那枚骨針。骨針粗壯卻精緻,切口像剪子剪的,製造者善用剪刀。
不管季善淵和元六是不是同一個人,至少有一事可以確定,元家人的死不是厲鬼行兇那麼簡單,這其中有人為詭事。
李靈溪摩挲著釘屍骨針,倏而被江玦搶去,抬頭不解地望著他。
江玦說:「神遊天外,手裡還摸著這麼危險的東西。」
「這有什麼危險的,我是活人,被扎一下也就是出點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