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站上的,不只是巨人的肩膀。
和顧佑遠的一紙婚書不過是他提出的一場交易。
既然只是各取所需,那就在覆水難收前抽身而出就好了吧?
只要這樣就好了,對吧?
寒風侵襲,沈暮簾下意識將衣服裹緊,才發覺手心出了汗。
她蜷縮起僵硬的指節,垂頭看著鬆軟雪地被踩出的腳印:「顧先生——」
「你接我回家吧。」
輕柔聲線消融在冰天雪地,在一片白茫中留下一點墨色。
一輛車駛過,車燈映亮了她的臉,輕輕顫動的眼睫,躲閃的目光,都被顧佑遠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心跳便在此刻凍結。
她說,回家。
明知道她沒有愛,明知道她是在為自己索求,明知道這只是一個瞬間。
但他還是感受得到,驀然間亂了的呼吸。
夜色漸濃,長廊的燈壞了幾盞,沈暮簾看不清他的神情,咬了咬唇,朝他走近一步,懇切的望著他:
「可不可以最後再求你最後一件事。」
「求你,幫我查明我父親的死因。」
如今的她太過渺小,如果顧佑遠願意幫忙,說不定離真相只差一步之遙。
可他對她已經仁至義盡,整個塢港沒人想淌這趟渾水,她該怎麼求他。
窮途末路,除了斷尾逃生,還有別的辦法嗎?
父親難道就應該白白喪命嗎?
若顧佑遠能接手此事,哪怕背上恬不知恥的罵名,沈暮簾也心甘。
仿佛抓住救命稻草,她有些急切的丟了傘,雙手扯住他的袖管:「只要你幫我……」
——只要你幫我。
我做什麼都願意。
沈暮簾吸緊了氣,目光倔得冷硬,直愣愣的盯著眼前的男人。
說出來,沈暮簾。
放低你的姿態,去求他。
求他幫你復仇,求他借你權勢。
沈暮簾狠狠擰了自己一把,幾番咬牙,直到口腔里血絲蔓延,直到痛意襲身,她才從唇齒間,溢出一聲難忍的哽咽。
她根本說不出這種話。
委曲求全的語句就刻在喉間,緊緊生根,拔不出,落不下。
顧佑遠生來矜貴,手握半壁塢雲。
在他面前,如今的她是否薄如蟬翼,是否不值一提。
無止境的羞辱纏上她,脈搏跳動的瞬間,灼心扼頸的愧疚感一擁而上。
她對不起父親。
她隻身一人留存故鄉,煢煢孑立,只能成為其中,顛沛流離的浮萍。
無限的羞憤讓沈暮簾快速眨著眼,只想快些驅趕這不該有的淚意,目光流轉間,停在他緊緊蹙起的眉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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