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房的門被人輕輕推開。
顧佑遠順著聲響望去,看見一位穿著駝色大衣的青年男人,下巴胡茬清晰,極有辨識度的一張臉。
他認得他。
塢港名望正盛的醫學天才。
沈小姐口中的「紀醫生」。
千金難買他問診,卻唯獨願意任命於沈氏,究竟是誰請他來的,已然不言而喻。
腦海中忽地閃過少女擦過床沿的衣角,馥郁蘭花香仿佛還縈繞在他鼻尖。
抗拒的動作緩緩滯下,顧佑遠垂下眸,最後將枯萎的花瓣埋進土壤,擦去指間污泥,緩緩起身。
於是那些女傭驚奇發現,脾氣古怪的顧少爺竟破天荒的敞開大門,第一次自主的、乖張的,接受診療。
紀醫生正襟危坐在真皮沙發上,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擰眉:「您的失聲已經十分嚴重。」
「您應該知道,這是心理性失聲,再這樣不管不顧下去,可能會危及到您的聽力。」
無論他說得多嚴重,面前的少年始終無波無瀾,眸光如一灘死水,仿佛這場降於他身上的災禍,是他與生俱來需要贖清的罪孽。
紀醫生的眉心越蹙越深,直言不諱:
「您應該試著打開心結。」
他的話音像是破空子彈,倏地穿過顧佑遠清明的靈台,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他的唇色漸漸蒼白,手心圍緊裝滿滾燙茶液的杯沿,已然失去五感知覺。
意識仿佛越過時空,回到兩年前蒼涼的夏天。
那時的他活在顧綸掌心之中,美名其曰說是要磨一磨他的心性,於是力排眾議,將他囚禁在詭譎陰森的哥德式莊園。
顧綸的手段太多,甚至切斷了莊園所有光源,即便裝橫再奢靡,也只是一處荒漠。
他沾沾自喜的以為,只要折斷顧佑遠高飛的翅膀,就能讓他臣服。
可沒有人想到,少年一身傲骨,竟然寧願在漆黑的夜晚自二樓窗台一躍而下 ,也不願涉足腌臢之地。
侍者沒能追上他,尖銳的呼喊謾罵灌滿顧佑遠的雙耳,身上擦傷太多,痛得仿佛腳踝的筋骨都要斷裂,可他一步也不敢停。
他還有在乎的人,在一處低矮的平房,等他回家。
炙熱的風呼嘯而過,腳下的土地仿佛都是滾燙的,他不要命的奔逃,感受肺泡即將炸裂的極限,直到甩開追兵,鑽進老街,喘著粗氣停在一扇陳舊的保險門前。
他如釋重負的垂下頭,眉梢染上這些時日為數不多的活色,手剛扶上門框,熏天的腐臭卻順著門扇的吱呀聲蔓延而出,黑暗之中,顧佑遠卻好像捕捉到了什麼,瞳孔猛地一縮——=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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