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人開始慌了,怒罵道。
「那你們,不如找我大哥說理。」他神色不變,令道,「按軍法處置。」
一片哀嚎中,親兵出手快狠,血濺三尺泥地,顧昔潮面上沒有一絲波瀾,轉身朝呆立在旁的北疆軍走來。
沈今鸞心口砰砰直跳,縱然被軍士威逼都沒有這樣劇烈的心跳。
她看出來,一直在挑撥北疆軍和隴山衛的這些將士,是顧昔潮留在朔州,她算計元泓借來救援他的那一支隴山衛。
顧昔潮一出現,就以雷霆手段收拾了幾個出頭的將士,想必也是看出了他們的不臣之心。
可是接下來的危機並未解除。這些將士所為,或許就是元泓的授意。
沈今鸞眼睫微顫,餘光里儘是立在在她身前的俊挺男人。
她穩下心神,沉吟道:
「此戰北狄敗退,鐵勒固北逃,一年內應不會重整旗鼓。雲州各處還有一些依附北狄的零散部落,需要早做打算。羌人再度歸附,可將他們派去刺荊嶺駐守,加以利用,必要之時能夠牽制其他部落……」
因為心中緊張,她一口氣說完,深吸一口氣,再一抬眼,看到男人雙眸一眨不眨望著自己,冷冽的眸光里含著說不明的笑意。
她垂下眼,掃了一眼匍匐在地的那幾名隴山衛將士,道:
「雲州初定,隴山衛中軍心不穩,顧將軍一定還有很多事要忙……」
「顧將軍?」顧昔潮重複了一遍,濃眉微蹙,似是不滿。
他泰然自若地伸臂攬過她的腰,俯首在她耳側,聲音也低下去:
「夫人剛才不是這麼喚我的。」
她方才與羌人周旋之時,明明喚他「顧郎」作為稱呼。
沈今鸞微微一怔,耳後暈開一抹薄紅。
生死之間,為了留住他,她想盡了一切辦法,訴盡了一切衷腸。
此時此刻,看到活生生的他,她卻生了幾分近君情怯。
當下眾目睽睽,局面錯綜複雜,有北疆軍也有隴山衛,她身份尷尬,想要稍稍退避。
男人立在她身側,挺拔結實,散發著強勁的力量,溫暖的大掌牢牢抵在她後腰,不讓她走。
沈今鸞穩住發顫的聲音,神容鎮靜,低聲道:
「元泓是來北疆收兵權的。你還活著,他手握你的身世把柄,或許還會對你不利……」
四野一片寂靜,陰風拂動樹梢簌簌作響。
「你要對我說的,就這些?」他濃眉皺得更緊,眸色加深,神情多了一分複雜。
沈今鸞唇口翕張,沒有作聲。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從前,我會甘願赴死……但今時今日,無人再能殺我。」
顧昔潮頓了頓,一聲低沉的淺笑過後,望向她道:=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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