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點都不傷心。
坐在沙發上的安以寧,全程聽完廖正和程昱澤的對話,像又死了一次。
程昱澤不是沒有一點情緒,是把情緒隱藏得太好。
他是偷偷開心她死了呢。
開心不費吹灰之力就擺脫了她。
安以寧想歇斯底里的生氣,咆哮地質問程昱澤:為什麼,為什麼,你對我沒有感情,也不應討厭我到這地步吧。
可她生不起氣來,只有垂頭喪氣,大抵是做了鬼的緣故,缺少生氣的能量。
巨大的落地窗,在夜幕下形成鏡面作用,程昱澤看到背後好像隱隱有個人影,同時隱隱有一陣陰冷的風吹過。
他不由轉身,掃看四周。
程昱澤這一動,正好和安以寧面對面。
安以寧定定地注視眼前的男人。
她渴望程昱澤看得到自己,可惜程昱澤看不到。
片刻後,程昱澤從窗邊回到辦公桌前坐著,認真繼續工作。
直至深夜時分,他才下班。
安以寧不自覺地飄在程昱澤的身後,回到家中。
她有些意外,程昱澤竟然不住外面的房子,回他們的婚房住了。
踏進主臥,程昱澤第一眼見到的是掛在牆壁的婚紗照。
婚紗照上的安以寧,笑靨如花,嬌俏又靈動,明眸中透露一點點得逞。
人不管生前長得再好看,死後那慘白和無生氣的軀體會變得醜陋,他想起了去醫院停屍間,自己第一次看安以寧死後的樣子。
上天好像偏愛安以寧,她雖是溺水身亡,但死後如同睡著了,依然好看,沒變醜陋,給人一種她在睡覺的錯覺,並未逝世。
腦中畫面一轉,他回想今天在殯儀館,安以寧被工作人員送進火化爐,他再見安以寧,安以寧已是一盒骨灰。
安以寧畢竟是已故之人,她的遺物不適宜留著。
程昱澤動手清理起物品。
沒清理幾樣,他動作頓住了,指尖在婚紗照的小擺件停留。
看著有安以寧單人婚紗照的小擺件,程昱澤眸色漸漸幽暗。
見程昱澤丟掉自己的遺物,安以寧想罵他無情來著,奈何罵了他也聽不到,乾脆省省力氣。
「安以寧。」
突然,程昱澤冷不丁地叫了自己的名字,她一個激靈。
「你看得見我!」
安以寧面露喜色,湊到程昱澤的身旁,使勁伸手在他眼前晃啊晃。
事實證明,程昱澤看不見她。
他似乎是心血來潮地叫一聲她的名字。
安以寧撇了撇嘴巴,想要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