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有痕,他降下車窗,「㚭蘭妲,今天首次私洽接待,有什麼感受?」
「有錢人也精打細算?」有痕不確定地說。
趙鳴遠聞言哈哈直笑,「人家有錢人也不是人傻錢多,參加私洽的本意就是排除競爭因素,在合理價格範圍進行藝術品投資。」
有痕點頭稱是,影后夫妻就讓她見識到有錢人也分三六九等,影后固然愛鑽石,但教她拿出真金白銀血汗錢買價值上億的珠寶首飾,也會肉痛。
車庫裡一時並無旁人,趙鳴遠便又多說了兩句,「接觸客戶之前,不妨先做一些功課,如果對方近年在嘉寶有過購買記錄,可以稍作了解,知道客戶的購買傾向和經濟實力。」
有痕倏地直視趙鳴遠雙眼。
私洽部同事只說要對藏品的來龍去脈了如指掌,但沒有一個人告訴過她,利用公司的資料庫,研究潛在買家的喜好和實力。
趙鳴遠並不閃避年輕女郎清冽的視線,甚至帶上了一些笑意,「我們所要做的,不僅僅是藝術品買賣,也是對人性的洞悉。」
只研究藏品,知道藏品的故事和價值,是遠遠不夠的。
「你有這方面的朋友,可以請他帶你去體驗幾次私人洽購,親身體驗過,你會明白的。」
見到有痕臉色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趙鳴遠升起車窗,一腳油門,將車駛離車庫。
但願這個女孩子能明白在藝術品投資的金錢遊戲中的那些潛在規則。
對私人洽購遊戲淺規則知之甚少的有痕,周末約了梁如詩出來喝茶。
梁如詩前一晚喝得爛醉,下午兩點來見有痕時,面孔五海六腫,戴一副超大墨鏡都遮不住她臉上宿醉未醒的頹廢。
她這副樣子,把有痕駭了一跳,自己那點苦惱拋到九霄雲外。
「詩詩……你沒事罷?」
梁如詩隨手將大六位數的鴕鳥皮包扔在一旁座椅上,摘下墨鏡,露出下頭一雙腫桃似的眼睛。
「有痕……」
她一把抱住有痕手臂,整個人貼在有痕肩膀上。
盛夏八月,她按在有痕裸露在短袖襯衫外頭的皮膚上的手指涼得嚇人。
「發生什麼事了,詩詩?」有痕追問。
「家母罹患乳腺癌,醫生說如果不接受治療,保守估計只得一年壽命。」
她好像十分冷靜,可有痕能感覺到她整個人在簌簌發抖。
有痕見遠遠近近見過梁如詩母親幾面,場合俱是學校家長會。
梁母是個明艷的美人,否則也不會人到四十仍能嫁入豪門。
梁如詩繼承了她的美貌,與保養得極好的梁母站在一起,不似母女,倒像一對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