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
明月現在還能想起吐血時候的疼,怎麼貶成奴才就算懲罰了?
為什麼不能讓高侍人也喝下她喝的毒?
明月心裡空落落的厲害,豆大的水珠從眼尾滑進頭髮里,她輕聲說:「麻煩你給我端一些吃的過來。」
下人恭敬應了,倒退出去。
明月在昏暗的房間裡,感受著身體的難受,一個人靜靜的躺著。
她才六歲多,勉強懂事,她現在很害怕,可是她聰慧,聽了母親對高侍人的處理,看到父親只留了個人在這裡看著她的情況。
她就知道,自己害怕也沒用。
因為沒有人能讓她躲起來,給她遮風擋雨。
下人送了飯菜過來,她哪怕沒有胃口,也努力多吃了幾口。
第二日母親來看她,表現的一如既往的慈愛。
明月幾乎被她迷惑了,所以她抓著母親的袖子,看著她的臉,祈求的說:「母親,讓高侍人也吃下我吃的那種藥好不好?」
金縣令表情一下就變了,她站起來,指著明月的鼻子,「你聽誰教唆的?!小小年紀如此…如此狠毒,你是想做什麼?!」
金明月縱然聰慧,但身體已廢,不如明若有培養價值。
金縣令不願意為了明月的一時之快去讓明若記恨自己這個母親。
「……狠毒?」明月呆呆的看著跟從前完全不同的母親,感覺母親在這一刻好像跟父親重疊了。
「我只是…想讓她試試我之前有多疼而已……」
金縣令甩袖離去。
明月呢喃,「這也有錯嗎……」
接下來的幾日母親都沒來看過她,明月在府醫這裡把身子調養的平穩了,這才搬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住的院子不在前院,明明金縣令吩咐過讓女兒都搬去前院,可如今幾位庶女都搬過去了,就剩了她一人,被所有人默契的無視了。
明月躲在自己的院子裡自己翻書看,她說不上為什麼,也不願意去親近母親了。
母親不來看她,父親倒是偶爾過來。
一開始他會罵她,後來見她咳嗽的整個人都喘不上氣之後,也就不罵了。
只隔一半個月會來看看她。
已經入了夏,蟬鳴聒噪,周圍人都換上了短衫薄衣,只有明月還穿著春日略厚一些的衣衫。
她窩在軟榻上,曬著太陽,臉白的幾乎透明。
主君坐在凳子上喝著茶,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金明若現如今是那幾個女兒中學的最好的,已經哄著你母親免了高賤人伺候人的活計,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要重新變回高侍人了。」
明月眼睫顫了顫,她這段時間消瘦了很多,臉頰上的肉都沒了,整個人看上去瘦弱的仿佛貓崽一般。
似乎下一刻就會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