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晦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在墨玉笙領//口處徘徊,登時一陣口乾舌燥。
他倉皇收了視線和那隻無處安放的手,尷尬得沒話找話道:「師……師父餓了嗎?」
墨玉笙眼尖,瞧見了元晦手裡提溜的包裹,笑道:「不虧是我的好徒兒,知道心疼師父。你慕容叔心思歹毒,淨給我弄些清湯寡水。人又不是草木,合著澆幾滴湯水就能活命麼?」
元晦按捺住心頭的躁動,將那油紙包細細拆開,遞到墨玉笙跟前:「上回師父說在蘇州小居了一段時日,喜歡上蘇州的甜食。我便捎了一些。」
墨玉笙去了一眼這四四方方晶瑩剔透的甜糕,歡喜得臉都綠了。
被慕容羽灌了一頓水飽,又要受這些齁甜東西的折磨,簡直要命。
元晦盯著白淨的糕點,不敢抬頭看他,「這是蘇州名吃,白玉方糕。師父在蘇州時應該嘗過吧?」
墨某人不僅沒嘗過,聽也沒聽過,不過這並不妨礙他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嗯,當然。你師父嘗盡天下。」
他伸手取了一塊塞進嘴裡,胡亂咀嚼了幾下,一口吞進了肚子裡。
甜鹹是品不大出來,不過那種黏膩的觸感以及喉嚨發齁的乾澀感還是讓他感到不適。
元晦似乎沒打算放過他。
他捧著糕點的手往前送了送,「趁著肚子餓多吃幾塊,現做的。放到明日口感就要差很多。」
墨玉笙擠出一個牙疼的笑,連帶著胃也開始隱隱作痛。
然而人家在這麼個祭爹的日子裡還能想著給他這個名義上的師父稍一口甜,其心可鑑。他若是再扭扭咧咧,也太不是個東西了。
墨玉笙於是硬著頭皮,又囫圇個吞了三塊。胃裡接連翻起的酸水攪得他下腹一陣痙攣。
他忽地靈光一閃,飛快捻起塊方糕,塞進元晦嘴裡。
「別光顧著孝敬我,你也嘗嘗,好歹是家鄉的味道。」
元晦避之不及,被迫含了一塊,舌尖趁亂碰到某人作妖的手指。
他一哆嗦,咬破一塊嘴皮。
墨玉笙唇角飛快掠過個得意的笑,眉飛色舞地撥著小算盤:一份八塊,他吞了四塊,塞給元晦三塊,留下一塊便宜慕容羽那傢伙。
他心思剔透,手指也不落下風,接連又往元晦嘴裡塞了兩塊。
元晦就著唇角擦破的一股腥甜,呆呆傻傻地咀嚼著方糕,暈暈乎乎的想:「原來紅豆餡是這種味道。」
——怎麼比那烈酒還要醉人。
墨玉笙三兩下將餘下的糕點捲成團,反手拋向茶案,「明兒也讓你慕容叔嘗嘗鮮。」
他得了便宜不忘賣乖,「嘖嘖,便宜了他。我肚子現在還餓著呢。」
元晦敏銳地捕捉到「餓」這個字,鬼機靈地提起另一個包裹,「這兒還有根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