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峭如站出來回答:「不到五十人。」
秋泓又問:「配給殿下的王府戍衛呢?」
「不到一百人。」李峭如答道。
秋泓粗略一合計,說道:「留下二十人,就在衛所內保護殿下,剩下的,凡身上帶有武器軍械者,隨我北上。」
「秋先生!」祝顓大驚失色,他撲過去一把抓住秋泓,「秋先生,北都都沒了,還北上做什麼?咱們還是快快逃命要緊!岷州,咱們趕緊去岷州,不是都說岷州地勢天險,有重崖關守著嗎?咱們趕緊過去就好。」
秋泓正色道:「殿下,咱們是跑去岷州了,可若是北牧人一路南下,打到岷州怎麼辦?殿下難道要再往南跑嗎?去靛州,去阡南,再不濟,跑去瓊崖和金萊嗎?」
祝顓囁嚅:「可是,可是我害怕……」
「殿下不必怕,」秋泓放緩了語氣,「臣也並非自不量力,要帶人上去回擊北牧,臣只是聽說,魯王殿下已逃出京城,臣打算回去迎他,再探一探,沈大學士等人如今身在何處。」
祝顓一聽秋泓是要回去找沈惇,當即就鬆了口,他拉著秋泓,語無倫次道:「秋,秋先生一定要回來,要好好地回來,還有沈先生,還有二哥……」
秋泓無聲地嘆了口氣,他安慰祝顓道:「殿下放心,臣心裡有數。」
整個辰王府,因不設賓輔,秋泓就是此處最大的官,一干人等聽他調令。他清點武器軍械,整頓隨行輕羽衛和王府戍衛,最終挑出了二十三個人,留下照看辰王及辰王家眷。
而他自己,則帶上李峭如和剩下的一百人,騎上快馬,北上迎魯王。
從祝顓停歇的焦州出發,快馬加鞭,不到一天就能抵達京畿府第一衛,寶成。
幾天前,辰王府一人行道過寶成縣時,沿途雖有流民餓殍,但治安還算穩定。可當秋泓帶人北上迎魯王時,寶成已亂得烏煙瘴氣了。
知縣不知去處,縣衙被流民洗劫一空,縣中富戶早就攜家眷南逃——北都被破的風聲已傳遍京畿府了。
正是在寶成,秋泓遇到了第一批逃出京城的大臣,其中不光有徐錦南、張篆、趙思同等官職不高的翰林或工部、大理寺的閒差,還有不少戊子科的進士,這些學生大多正在觀政,未被吏部銓選,因此成了北牧人手下的漏網之魚。
徐錦南一見秋泓,頓時聲淚俱下,他哭道:「師兄,大昇要亡了!」
秋泓喝道:「胡說八道什麼?快住嘴!」
徐錦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先是說起了那日布日格大軍壓境,五軍營和天策軍在城外全軍覆沒的慘狀,又說起了北牧人攻城,斬下了和五城兵馬司一起守門的輕羽衛指揮使李據。
一聽自己的叔父李據死了,跟在秋泓身邊的李峭如臉色就是一白,他追問道:「我爹呢?我大哥和二哥呢?」
見李峭如問起自己的爹,徐錦南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