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漸春和李岫如等人聽聞白姝兒大名已久,都將此人看成一位等同於白莫兒的妖女,卻不承想她瞧著如此端莊,竟還有幾分飽讀詩書的氣質。
秋泓自然也沒想到,他微微一愣,問道:「你就是關振身邊的白護法?」
白姝兒站在車下,款款行禮:「民女白氏,見過秋部堂。」
「起來。」秋泓一點頭。
白姝兒起身,稍稍上前,將那木箱放在了秋泓腳邊:「這是民女為大人獻上的一點薄禮,不成敬意,煩請笑納。」
秋泓坐著沒動。
跟在車下的李果兒上前,拿起箱子,看向秋泓。
「打開。」秋泓發話。
這箱子裡隱隱傳出一股血腥氣,秋泓離得遠,聞不到,李果兒卻被熏得直皺眉,他頗有些嫌棄地扣開銀鎖,掀開了箱蓋。
「嘔!」下一刻,看清了箱中之物的人不約而同,發出了乾嘔的聲音。
那是一顆人頭,關振的頭。
噹啷!李岫如拔刀出鞘,刀尖直指白姝兒後心。陸漸春手下諸將立刻警戒四周,生怕白姝兒帶來的起義軍和天崇道門徒犯上作亂。
秋泓也被唬得向後一退,他用手掩住嘴,直蹙眉。
白姝兒卻從容不迫,她自若道:「秋部堂,關振已死,他手下的上萬人可歸部堂了。」
秋泓的目光未離開那顆血淋淋的頭顱,他冷聲問道:「白護法,你這是何意?」
白姝兒依舊是那副不動聲色的模樣,她回答:「我想和秋部堂做個交易。」
秋泓看著面前這個仿佛山崩於前都不會有一絲動搖的女人,緩緩吐出了一口氣,他轉頭對李果兒道:「把這箱子拿走,請白護法上車。」
李岫如一聽這話,就要上前阻攔,可肩膀卻被一人按住了。
「部堂心裡自有安排。」陸漸春低聲道。
「部堂。」上了車,放下簾,方才一直不苟言笑的白姝兒忽然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個極其扭曲的笑容。
秋泓目視前方,漠然道:「是碧羅掌教吧。」
「白姝兒」嫣然一笑,低頭摘下了扣在臉上的泥膜面具,露出了她原本那頗具異域風情的美艷姿容,以及,紋刻在雙眼眼尾處的兩枚蓮花金印。
——這面具只可仿照相貌,卻無法讓人做出表情,因而所謂的「白姝兒」始終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直到最後才捨得一笑。
「來之前,我曾聽人說,白護法雖相貌一般,但勾引男人的手段卻不一般,和她長姐一樣,凡人只需瞧上一眼,就能被護法的眼波勾去半條魂魄。方才,我一見你這泥人兒似的面孔,就已經看出了端倪。」秋泓望向這神態諂媚,雙眼紋印蓮花的女人,「碧羅掌教,既然白姝兒是你,那麼,那個所謂死在了北都的女琴師白莫兒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