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前燈的光已經映在了兩人的臉上,秋緒掛在嘴角的笑意也愈發明顯,他揚了揚眉梢,頗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我還指望能用這副皮囊,多騙秋相些日子呢,沒想到,還是被秋相發現了。」
這時,沈惇已把車開到了路邊,他放下車窗,對那兩人道:「還不過來?等著我給你們開車門呢?」
秋緒拉起了仍舊坐著不動的秋泓,趕在沈惇下車前,他飛快說道:「秋相最好老老實實地聽我話,把你知道的秘密藏在心底,跟著沈淮實乖乖回家。不然,我就像剛才那樣,帶著你的緒兒一起,死在你面前。」
說完,他替秋泓拉開了車門,把已疼得有些站不穩的人推進了后座。
沈惇回身看了一眼面色慘白、冷汗漣漣的秋泓,憂心道:「我送你去醫院吧。」
秋泓搖了搖頭,他已沉下心緒,臉上再無任何異色,當沈惇問起時,他毫不畏懼地迎著秋緒那故作擔憂的目光看了過去:「我已經好多了。」
秋緒滿意地收回了視線,臉上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無知無覺的沈惇則嘆了口氣,踩下油門,載著兩人一起,離開了樊州大學。
第二日,趙小立為陸漸春送來了那名自殺死者的信息。
「男,馮時,三十八歲,如今在陳乙勻的手下讀博,已經延畢了三年,如果明年再達不到畢業標準,就要被清退了。他的師妹告訴我,這人有嚴重的抑鬱症,之前就曾多次輕生,但都被老師同學救了下來。法醫在他的身上的確發現了不少自殘自虐造成的外傷,我們前去走訪的同事也在他的家裡找到了不少抗抑鬱的藥物。所以……」趙小立一頓,「以他多年難以畢業的經歷來看,這個人似乎是有謀殺陳乙勻的嫌疑的。可是,在我們進行了走訪後卻發現,馮時的同學普遍聲稱,陳教授對他非常好,他無法畢業完全是自己的問題。所以,真相大概恰恰相反,或許正是馮時看到陳教授不幸遇害,自己畢業徹底無望,這才自殺的。依我看,就算是不論陳乙勻的案子要和吳瑕、王盛的案子併案處理,馮時先殺人後自殺的猜測也不成立。」
陸漸春眉頭緊鎖,他始終對監控視頻上秋泓忽然撥開李岫如衝上前尋找「馮時」的模樣微感奇怪,仿佛——
秋泓一下子發現了什麼至關重要的東西。
「隊長,」趙小立說完,沒等來陸漸春的回答,他疑惑地看了看顯示屏,又疑惑地看了看陸漸春陷入沉思的模樣,「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陸漸春合上了電腦,「馮時生前有接觸過天崇道的人嗎?」
「什麼?」趙小立一愣。
「咳,金玉文化交流協會,」陸漸春不著痕跡地掩蓋了自己下意識說出口的話,「馮時生前有接觸過金玉文化交流協會的人嗎?」
趙小立搖頭:「如果一定要說接觸了誰,那或許就是陳乙勻了,他是陳乙勻的學生,這幾天一直在他導師的辦公室里整理文獻。」
陸漸春隨口問道:「什麼文獻?工作量大嗎?」
趙小立立刻想起了一個重要的信息,他從包中飛速翻出了一疊文件:「這個,我們當初去查看馮時遺物的時候,找到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