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秋泓卻在此時開口道:「沈公,昨日經筵散後,臣曾啟奏陛下,詢問汪韞上疏的內容,只是陛下至今尚未思慮周全。」
「尚未思慮周全……」沈惇臉一沉。
「秋先生講得對!」祝微趕緊接道。
秋泓繼續說:「眼下正值開春,乃萬物競發之際,在此時恢復耕禮,也是應當。只是……一來籌備耕禮,需要時間,若待禮部各司查閱典籍,重修規整,怕是得再等上幾月,到那時,已近入夏,也過了春日播種的時節。二來,陛下還未成婚,仍與太后住在一處,平日裡應當以學業為重。這耕禮,倒不如等陛下成,與皇后親蠶禮一起恢復。」
沈惇聽完,略有不悅。
汪韞是他門生,而汪韞的奏疏,已是本月他門下所呈的第三份留中不發的奏疏了。
至於是誰在背後指使小皇帝的?如今已不言而喻了。
「既如此,那老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沈惇不等祝微發話,便站起身,準備行禮離開。
祝微求救似的看向秋泓。
秋泓立即向上拱手:「臣送送沈相。」
沈惇冷眼看他:「秋次相還是留下為陛下好好講學吧,陛下如今不是要以學業為重嗎?」
說完,他一拂袖,轉身就走。
秋泓依舊規規矩矩地給祝微行完禮,這才快步出門,追上了沈惇。
「沈公可是要回長纓處?」秋泓緊跟在他身後,追問道,「昨日陛下剛剛同意,支國帑明年修宮的錢,先給咱們修繕長纓處的齋書房。」
沈惇狀若未聞,昂著臉走在前面,一言不發。
「陛下還說,沈公勞苦功高,要加封沈公太傅,支伯爵俸祿。」秋泓又說。
沈惇登時腳步一頓:「什麼?」
秋泓輕輕一抬嘴角:「就是方才我說的那樣,陛下要加封淮實你三公之位。」
沈惇鬍鬚一顫,不說話了。
生前封三公,除了那幾位開國大將外,此後還從無此類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