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肆。」
被叫了好幾遍名字,葉肆依舊無動於衷,似乎已在昨天花光了所有力氣,耗盡了所有情緒,只剩下一具空殼。
泠輕雨加重了語氣,「葉肆,葉泊蓮!」
聽到這時,葉肆的黑眸轉了轉,微微抬起長睫,空洞的眼神浮起一絲變化,不知是悲慟,還是落寞。
「張嘴。」泠輕雨取出一顆療傷的丹藥,放到葉肆乾裂的唇邊。
但葉肆只是麻木地眨眨眼睛,沒有後續動作。泠輕雨又急又氣,直接捏住他的臉頰,把丹藥硬塞進他的口中,強迫他吞下。
「咳咳……」喉嚨太過冷澀,葉肆被嗆到,發起一陣猛咳,身體差點靠不穩,從牆邊滑落。
泠輕雨扶了扶他,又從乾坤袋裡拿出溫水,給他餵了幾口。
葉肆的喘息漸漸平息,手捂著胸口,虛弱地倚著牆。那個可怖的血洞癒合了,被新生的皮肉覆蓋,只是裡面的心臟還未完全長好。
事到如今,泠輕雨難過得連節哀順變都說不出口,因為她自己就做不到,看不開,放不下。
「葉肆。」泠輕雨認真地喊了聲。
頓了頓,她臉色一變,抓住葉肆毫無溫度的肩膀,話音中含著滿滿的怒氣與怨氣。
「你可以把我的好意當驢肝肺,可以把我當做不相關的外人,可以敷衍我不信我,對花師兄變傀儡還有你受傷的事都隻字不說!」
「我撬不開你的嘴,你不願意告訴我,那我也不會再管你!」
「但麻煩你別辜負了花師兄,他救你護你,可不是為了讓你糟蹋自己的身體!!」
「受傷了就療傷,發燒了就吃藥,冷了就穿衣服,你多大一個人了,還要教你怎麼照顧自己嗎!!」
「頹廢不自愛,就會口是心非,你是青春期的叛逆少年嗎!!!」
「……」叛逆少年呆呆地凝著她。
泠輕雨氣呼呼教訓完,心上堵住的那口氣才稍微順了些,掏出一件大氅丟到了面前的冰雕身上。
看著熟悉的大氅,葉肆神色恍然,眼角瞬間紅了,手指顫抖著撫過厚實的布料,最後死死攥緊。
他記得這是當初在棠城公主府,花懷舟擔心他冷,特意為他取來的大氅。
明明人都離開了,為什麼身上的大氅還散發著溫暖?
明明心都挖走了,胸膛是空的,為什麼還會感到痛,感到冷?
明明這八年相處都是虛假的,為什麼還會有不舍,有那麼幾分眷戀?
而他最最最想問的是——
明明知道我很奇怪,為什麼還要對我好?在魂魄清醒時,為什麼不恨我害死了你,甚至還要以命相救?
師兄,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