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蒙看著鏡子裡的倒影,眸中划過一絲詫異,薄唇輕啟:「還真是懂規矩呢。」
「長得應該挺漂亮的吧,將蕭儷迷得神魂顛倒,保父看他是什麼做派?」
保父望著鏡子,將釵環一一替他戴上,一邊答話:「老奴瞧了一眼,確實漂亮,打扮的也素淨,面容冷清,倒不像是狐媚的。」
沈昭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蕭儷也贊他知書達理,性子恬淡,你信嗎?」
保父也笑了,眼角浮現兩道細細的皺紋:「知書達理的男子,怎麼會無媒無聘就委身於人,還恬不知恥的住進了女人府上。」
「老奴已經打聽過了,和他一起進府的侍兒,曾是揚州的瘦馬,怕不是一對樓子裡出來的兄弟吧。」
沈昭蒙嘴角勾的更彎了,眼中的目光陡然間變得凌厲:「就這麼個貨色,攛掇著蕭儷廢了李忠芳。」
保父停下了手,輕嘆道:「廢一個李忠芳,有什麼打緊的,不過是個奴才,只要您是主君,就會有千萬個李忠芳求著您差遣。。」
「老奴擔心的是大小姐,她現在愈發的上進了,就連家主也對她改觀。如果真是他規勸的功勞,那這個人可萬萬留不得。」
沈昭蒙起身走到身側的一面大鏡子前面,緩緩張開雙臂,就有侍兒伺候著將外袍替他穿上,另一個侍兒跪在他身前替他系腰帶。
待到一切都收拾好了,沈昭蒙看向鏡子,欣賞了片刻道:「先會會吧。」
柳修筠在正屋的廊下,已經端正的侯了半個時辰了,院裡的侍兒各司其職,進出低聲快步,井然有序,只是並沒有人搭理他們。
趙憐兒看近處無人,輕聲抱怨道:「公子,咱們是不是來的太早了,你累不累啊?」
柳修筠身姿不曾晃動半分,面上神色如舊,低聲冷呵:「閉嘴」
趙憐兒立刻禁了聲。
柳修筠聽到屋內有腳步聲傳來,他抬眼一看,為首的男子三十歲上下,身著絳紫色雲紋長袍,頭戴鑲了寶石的金釵,面容精緻,神態矜貴。一雙丹鳳眼,隨意的朝他掃了一眼。
周身的氣勢一下子就出來了。
柳修筠屈膝行禮道:「奴才柳氏給主君請安。」
柳修筠的目光落在面前這雙滿繡的鞋面上,它的主人停頓片刻,便往外走去,越過他的時候,上首傳來一句淡淡的聲音:「起來吧,隨我去前廳用膳。」
柳修筠垂眸跟上,趙憐兒沒經歷過這些事,只敢怯生生的跟在柳修筠身側。
待到來了前廳,沈昭蒙已經在主位上坐著了,柳修筠在侍兒捧著的水盆中淨了手,然後走到沈昭蒙身側。
他抬手接過侍兒手上的茶水,立在沈昭蒙身側,雙手將茶盞遞到他面前,低眉順目的溫聲道:「請主君淨口」
沈昭蒙自柳修筠一進屋子,餘光就一直落在他身上,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居然挑不出半分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