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奉兵力強盛,對所有能用在「打仗」上的東西都十分熱衷,常年向民間徵召熟悉機關暗器的能人異士用以建造武器,這一批強弓弩斥巨資建造,先帝十分重視。
結果,這強弓弩丟了。
老裴大人怕影響仕途,立刻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將這件事冤枉到當時還是兵部侍郎的曹姓大人身上,甚至做了假證,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將那曹姓侍郎定罪畫押,然後呈交先帝。
先帝見了假證,便以為是這曹姓侍郎偷走了這一批軍弩,便下令,只要這曹姓侍郎交出來軍弩,便繞他一命,只判流放。
但這曹姓侍郎從頭到尾都沒偷過軍弩,自然也掏不出來,先帝震怒,下令抄家滅門,滿門一百三十二人,全都被砍了腦袋。
「這事兒老裴大人做的乾淨,禍水東送,叫那曹家人全家都下了黃泉去,可偏生,這世上沒有漏風的牆,咱家手裡,恰好就有這麼一份證據,好巧不巧,十年前的事兒,人證都還沒死絕呢。」
「裴大人想去驗一驗真假公主,那咱家,只能去聖上面前,參老裴大人一本了。」
全貴公公那張面上咧開一絲笑,又一次得意的抬起了下頜,掐著腔調,陰陽怪氣道:「裴大人還小,不知道這些也正常,咱家一個閹人,也沒什麼寄託,一條命就掛在公主身上了,公主死了,咱家就得死,既然都要死了,那不如魚死網破,倒是裴大人不同,陷害忠臣,蒙蔽聖上,這罪名落下來,能將整個裴氏都拖進去,少不得流放之罪,裴氏早些年隨著開國明帝打下來的百年基業,總不能廢在小裴大人手裡吧?」
「咱們同在京中做事,您忙您的,咱忙咱的,相安無事便可,裴大人說——可是?」
全貴公公一個閹人,學不來文人那套文縐縐的、綿里藏針的好說詞,做事也並不好看,通常都是把選擇攤開了明擺著告訴你,你敢給我找麻煩,我就要找你麻煩,咱們倆誰都不好受。
而裴琨玉似是也沒聽說過這件事,他眉頭緊緊擰著,半晌,又瞥了一眼暗室。
裴琨玉看向暗室的方向太過於頻繁,使全貴公公窺探出了端倪——他是在御前伺候的人,平生最會察言觀色,他一眼瞟過去,便能從裴琨玉那頻頻的目光中看出幾絲期許來。
唔!
隔著一層紗簾,孟韶歡是什麼都瞧不見的,但全貴公公一眼便看出來了。
這裴家大公子,還當真是對太平公主念念不忘,到了這時候了,竟還是指望著公主跳船、跟他跑呢!
哼哼,怎麼可能?
這再聰明的人啊,一旦沾了情愛倆字,是理智也沒了,腦子也空了,人會變成一個站著的野獸,心被莫名其妙的牽扯著,再也沒法高高在上了。
可惜啦,裴琨玉再怎麼惦記也沒用了!
全貴譏笑道:「裴大人,莫瞧了——我們公主日後是要嫁皇子,做皇后的!這享tຊ不盡的榮華富貴等著呢,您啊,識相點,莫要攔咱家公主的通天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