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躺在地上,嘟嘟囔囔的罵了幾句,又伸手去夠桃子飲,把冰涼涼的桃子飲一口一口吞下去,清涼涼甜滋滋的冰水裡帶著桃子的清香,順著她的喉管一路往下落,那點堆積著的憤懣,不爽,埋怨就都被衝下去了。
算啦,管他怎麼想呢,反正公主府都被圍了,她也逃不出去。
孟韶歡晃著足腕上的銀鏈子,想,南陳這趟婚事怕是成不了了,全貴也跑了,她的最大依仗也沒了,她現在又被裴琨玉摁在手底下,她能想像到以後的日子了。
大概是要被他死死摁著,一輩子冒不出頭來。
她若是乖順,裴琨玉作為主審官,肯定能保證她在這場波瀾中倖存,但她若是頂撞,裴琨玉大概也能真的弄死她。
看裴琨玉現在這個陰沉詭譎、心狠手辣、說翻臉就翻臉的模樣,孟韶歡也不敢招惹他,只抱著自己的膝蓋,想自己的退路。
她是那樣聰明的人,幼年失去父母,能在白府過活,被搶到李府去,能為自己報仇,跑到繡坊,也能用假身份給自己糊弄出一條生路,被全貴那個死太監威脅進京,也在努力想辦法反制全貴,現在落到了裴琨玉手裡,自然也能想法子讓她自己過得好。
反制裴琨玉是不太現實了,這個人真瘋起來砍下自己的腦袋玩兒,孟韶歡不敢,想來想去,還是先討好他、讓他在這場案子里放她一馬比較好。
從之前旁的那些大理寺的人的隻言片語中,她能推斷出,南陳使臣的死都冤枉到了全貴的身上,全貴必死無疑,但是她並不是。
她還有活路呢。
只要裴琨玉願意,她的假公主身份、通敵賣國的嫌疑,全都能統統洗掉,到時候,熬過了這場案子,等公主府解禁,她再踏出這扇門的時候,她還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只有熬過去這一場磨難,她日後才能繼續在裴琨玉的手中周旋。
孟韶歡的身子本就疲憊到了極點,之前沒什麼東西吃,便一直虛虛浮浮的飄著,現在有了東西吃,人就沉了下去,沉到了無邊的疲憊里,她想著這些事,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這一覺好夢。
興許是已經到了最糟糕的境地里,再慘也不會慘到哪裡去了,所以她竟沒生出什麼怕,而是沉甸甸的睡了過去,直到一陣推門聲將她喚醒。
她睡得太沉了,那雙漂亮的眼中還帶著迷茫與惺忪,睜開眼時,就看見那扇門正在被人從外面一點一點推開。
外面推門的人似乎很遲疑,生怕驚動什麼人,每一下都推的格外小心,儘量不讓門發出動靜來,孟韶歡抬眸一看,瞧見這姿態就知道,一定不是裴琨玉。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