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結合烏岫剛問的那句話,林運致面色微微凝固了一下,眼珠向下轉了一動,又看向烏岫,道:「可能外面有過界獸起了衝突,不是什麼大事。」
烏岫沒有簡單聽信林運致的解釋,他傾過頭側耳細聽,半晌,確定了,「不止幾隻猛獸的嘶吼、打鬥聲,不是小衝突,波及範圍很廣。」
林運致抿了下唇,眼神變深,張開嘴想要說什麼,這時候,他所在的房間房門被砰的一聲撞開了,一隻健碩的真皮水牛紅著眼睛踩進了房間,一隻水牛角卡在了被捅穿了的房間木門上,紅色充血的兩隻眼睛在房間內轉動,迅速鎖定在了林運致身上。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是眾人都沒有想到的,烏岫第一時間擋在了葉漱的身前,而葉漱也向烏岫靠近了一步。他們這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甚至沒來得及意識到這危險是隔著網線的,只針對林運致。
烏岫和葉漱放鬆了戒備起的身體,花彩雀鶯卻急了,從葉漱的手上飛起來,發出誰也聽不懂的鳴叫,無助地在空中蜂鳥一樣扇動著翅膀。
水牛向外拔動自己的角,在它隨時都有可能拔出角衝過來沖向林運致的緊張危險中,林運致回頭看了一眼鏡頭,那上面花彩雀鶯焦慮的行為動作生動如栩,一如十五年前擔心他時的表現模樣。
「我答應了你,就一定會來到你身邊。」林運致面對著鏡頭,像花彩雀鶯露出最後一個角度最好的笑容,抬頭掛斷了視頻通訊。
猛地白屏。
花彩雀鶯翅膀僵在空中,沒有氣流的推升直接向下掉,多虧了葉漱及時伸出手接住,才沒成為第一隻不飛了、擺爛被摔死的鳥。
手中一團毛茸茸的重量很輕,花彩雀鶯因為林運致最後的境遇丟了神,葉漱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求助似的望向烏岫。
烏岫正好抬頭對上他的目光,肯定地為這件事情定性,「森林法則發生內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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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行隊最高層緊急會議後決定立時對森林法則出兵。
最開始招降的溫和手段崩盤了,森林法則發生內亂,林運致已經失去了對森林法則的絕對控制權。
底下的人不滿領頭人的選擇都要單幹了,再寄希望於和領頭人的承諾想要和平解決這個反社會組織的問題無異於無稽之談。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分歧,當時林運致提出的投降條件是只利於他個人的,手底下有人不滿是可以推測到的。」烏岫冷靜地站在統戰會議室外,在緊急會議結束後,給一直等在外面的葉漱講解原由。
葉漱的身份讓他可以知道這麼任何層級的機密,烏岫沒有泄露軍情的顧慮,儘可能給葉漱、還有他手上的那隻鳥,分析清楚現在的局勢,讓他少些擔憂。
「之前你來G區的消息泄露可能也不是意外,」烏岫目光犀利,牽出一根線頭後,抽絲剝繭地串聯起各個看似無關事件之間的邏輯,「而是那些不願意投降、但被林運致壓了話語權的那一批人想出的主意,將純種人類來G區的信息傳播到流竄的臨界獸中,一直生活在過界的恐懼中的臨界獸自然就會動心起已,生出搶掠純種人類的念頭。」
葉漱聽的後背發汗,沒想到自己一念之間做的一個決定,答應林運致的投降條件,就像是蝴蝶翅膀一樣,扇起了這麼大的一個颶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