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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言思回到裴家時,除了傭人,正主一個都不在。
她就知道,沒有人在等著她回家,也沒有人會多費一份心打聽她什麼時候出院。
裴言思拒絕了傭人的攙扶,自己一瘸一拐地走回了房間,她仰倒在柔軟舒適的大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
她現在住的這間房,淺藍色為基調,裝修得又優雅,卻並不是她喜歡的風格。
剛被接回裴家那會,裴母問她喜歡哪種風格的房間,要特意為她準備一間房,她本來想說要黑白色調,有科技感的房間,可當她看到對她置之不理的裴玉銘對著下樓來的裴玉琪親親熱熱地叫姐姐,她身邊的親生媽媽對裴玉琪露出滿意的笑臉時,她當即改了口。
「我要住她住的那間房。」
她說出那一句話時,所有人都變了臉色,也同時沉默了下來。
然後,「懂事大方」的裴玉琪讓出了房間,「嫉妒挑事」的她大獲全勝,恐怕在裴家人眼裡就是這麼個情況了。
她嫉妒嗎?嫉妒,裴言思承認自己嫉妒,嫉妒的卻不是這間她根本不喜歡的房間,而是家人的認同和喜愛。
一年了,她從沒有看到過裴母對她滿意的笑,也沒聽到過裴玉銘發自真心的一聲「姐姐」,只有每天面對這間淺藍色房間的煩躁和不甘。
搶來搶去,什麼都沒有搶到,她雙目無神地嘀咕了一句,「裴言思你真是可悲」。
「滴滴滴……」
手機鈴聲拉回了她的神思。
裴言思沒起身,就伸著胳臂去夠床頭柜上的手機,拿到手裡後,她也沒看一眼來電顯示,直接接通問道:「誰,什麼事?」
能給她打電話的多半是修理廠或者參加地下摩托越野賽的那些人,好事基本沒有,多半是來找她借錢的。
「是我,秦珩。」
醇厚好聽的嗓音在耳邊響起,裴言思一下就直起了身,從沒有精神的躺著的姿態變成端正的坐姿了,嘴角也不自覺地上揚,「你怎麼知道我的號碼,我好像沒有告訴你。」
電話那頭,是低低的輕笑聲,帶著令人安心的意味,「我不是說過嗎,你的事,我都知道。」
分離十二年,他不可能都知道,裴言思雖不信,但對他的話也還是很受用,她看了一眼床頭的鬧鐘,不知不覺,竟然已經下午五點了,她心下一動,問他:「你是一下班就跟我打電話了嗎?」
「嗯,也是特意提醒你,該按時吃藥和換藥了。」
裴言思低頭,看著自己綁著繃帶的小腿,因她的不上心,白色繃帶上浸出了一小片血漬,醒目的暗紅色,不知為何在此時格外的礙眼。
不怎麼在意的傷口瞬間刺痛了她的心。
握著手機的指尖發白,她把手機更貼近她的臉,顫聲說了一句話。
「秦珩,我疼。」
她明明是不怕疼的人,以前參加地下越野賽,為了贏錢,手摔折了,她都沒哭過一聲,流一滴眼淚,現在卻在秦珩的關懷下,一道劃傷的口子就讓她疼得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