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記錄一遍後,時間也走到了三點四十五。
距離福利院開門時間也不久了,青涿索性便與林珂在院長室待到了四點鐘。
四點一過,片刻便有嘈雜聲從樓下傳來。
嘰嘰喳喳,像是剛從睡夢中清醒的百靈鳥。
「誰把我們關起來了?!」
「護工叔叔——!護工叔叔——!」
「大虎哥,你身上不是有鑰匙嗎!」
「我要是有還會叫嗎!!」
……「他們恢復了。」小柿靜靜地說。
而青涿他們也是時候離開了。
望見二人站起身往外走,小柿眼球動了動,張嘴喊住。
「爸爸媽媽,你們真的不帶小柿走嗎?」
在她黑亮的眼睛裡,青年的倒影慢慢走近,連忙補充,「小柿會很乖很乖的。」
青涿微微俯下身,他解開了女孩蓬亂的頭髮,五指成梳將毛燥的髮絲捋順,又用剛摘下來的皮筋扎了個漂亮俏皮的雙馬尾,最後撫了撫小柿的發頂。
「我們下次再來看你。」
小柿的眼睛眨了眨,似乎這樣就能把剛剛看到的溫柔臉龐印在腦中。
樓下,陰冷昏暗的走廊完全變了樣。
暖黃色的燈光鋪呈落在赤裸水泥地上,小孩們關在房內嘰嘰喳喳,護工們身上的傷勢也恢復原樣,正著急地走來走去,看到兩大一小從樓梯處下來,如獲大赦地問道。
「小柿,鑰匙在你那裡嗎?」
「嗯哼。」在這些人面前的小柿將乖巧模樣一收,懶懶地眯著眼,好整以暇地漫步而行。
青涿在轉身往大門離去之前抬目而望,視線一一逡巡過護工們的臉龐,伴著一聲似有若無的嘆息和林珂一起走出了綠漆下斑駁的大門。
果然,這些護工用著的是那些校車上消失了的演員們的臉,大概就是他們本人了。
回想起這個懼本的背景,也有一點嘲諷的意味混在其中。
生前以不同形式對孩子們實施暴力的大人們,在死後被困於這間孕育花朵的福利院,以同樣血腥的形式報復回來。何嘗不是一種罪有應得呢?
不過,被迫進入懼本的演員們當然是無辜的。
青涿又走到了福利院這片雜草叢生的院子當中,晾衣杆上的衣服袖口在風的吹拂中擦過了他的肩膀。
一絲絲涼意透骨中,他垂頭劃開了手機,正準備找江涌鳴報個信集合一下,卻沒想到對方在半小時前已經發來了一條消息。
江涌鳴:緊急情況,有空回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