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那麼弱小,隨意一隻傀鬼都能輕易扭斷那根纖細蒼白的脖頸。
周御青雙目幽深,瞳孔幾乎占據整個眼眶,黑髮如蛛絲纏繞身側,形如厲鬼。
但他還是站起身,讓出了唯一的狹窄通道。
青年從那兒走過,來到靠走廊的窗前,「啪」一聲關上了窗,又「啪」一聲將什麼東西拍在窗上。
是本來貼在牆上的消防疏散圖,背面塗了點罐頭汁,吸附在窗上,擋住外界窺內的視線。
青涿拍拍手,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在屬於周御青的床上——它原本屬於床底下麻袋裡的那個倒霉npc。
「現在可以開誠布公地談一談了嗎?」青涿歪著頭問。
周御青的身份毋庸置疑,就是異教徒了。不採用常規手段進入,而是殺了一個npc,頂替掉他的身份,很可能就是「異教徒」這個設定的問題。
異教徒……
這和主線劇情中的反神者又有不同。反神者只是單純地不敬一切鬼神,但異教徒則是別的教派的信徒。
他的個人任務會是什麼?
破壞神誕宴?不,那就和主線劇情重合了。
空中飛竄的黑霧安穩下來不少,周御青吃的「菜供」並不多,看起來副作用已經發散得差不多,連時隱時現的傀鬼也盡數隱去。
又過了幾息,他終於平定下來,聲音也恢復過來,「談些什麼?」
青涿笑了笑,嘴裡吐出一個詞,「合作?」
當然不是普通的合作了。
劇場裡的馭鬼師喜怒難測,難以近身,得罪過的人自不必說,好點的失去自我意識淪為他手下傀儡,壞點的早已挫骨揚灰,成為劇場內又一亡魂;可就連意圖結盟、想向他投誠的人,他也分毫不留手。
以至於如今,莫說盟友了,就是走在大街上,聽了他的名字,行人都要退避三尺,免得不知如何觸了霉頭。
但這些特質,都屬於「馭鬼師」,而非「周家長子」。
就算是被從小對比到大、滿懷不甘心的弟弟都不得不說一句完美的人,卻能毫無心理包袱地殺掉一個素不相識的npc。
越完美知禮的外表下,越膨脹著一顆瘋狂的心。
而如今,這顆瘋狂的心仍然畏畏縮縮地藏在暗處,不甘、躁動,誰能將它帶到陽光底下,誰能助它衝破桎梏,誰就能成為它的主人。
「準確來說不是合作。」青涿換了個更貼切的詞語,「是依附。」
雙方實力的差距是一道不可跨越的鴻溝。在這道鴻溝的阻隔下,想要平等的合作關係無異於痴人說夢。
畢竟周御青是被消抹了進入劇場以後的記憶,又不是被吃了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