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是世界上最複雜而難以捉摸的東西,從信任到懷疑,很多時候只是一句話的功夫。
罐頭廠在外販賣信仰,廣泛傳教,收納的信徒中肯定不乏有曾經的食肉者、曾經的反神者。而如今,你這現任主管,堪比大祭司、教皇的存在,卻對這些迷途知返的信徒抱有如此大的偏見,又怎麼叫人信服呢?
議論聲如蜂群的嗡鳴,而在嗡鳴之外,有一道腳步聲正朝此處走來。
青涿撇過頭,困意泛濫而始終半閉著的眼頓時張開。
周御青!
渾身上下都罩著防護服的男人腳步緩慢,漆黑的瞳孔看了看圍在宿舍門前的一群人,從中精準無比地捕捉到了青涿的身影。
因剛起床的緣故,他只穿著一件寬鬆的t恤,黑髮邊緣被側躺的姿勢壓得翹起,灰濛濛的雙眼含著笑意看來,眼底有淡淡的青色。
在陰沉的天色中,漂亮得如一幅油畫。
見「靠山」走來,青涿毫不客氣將他拉到身前,自己則一幅害怕的模樣,縮到了他身後。
主管正因外頭的議論而有些掛不住面,見那消失的下鋪主人終於回來,立馬質問:「305室2床,你去哪裡了?」
左手的衣袖被拽得微微往下扯,那位「軍師」似乎將臉藏在了他肩膀後,只露出一雙眼。
周御青朝後淡淡瞥了瞥,「下樓鍛鍊。」
「哈!」
藏匿於人群中,看了大半天熱鬧的季紅裳沒忍住吭哧笑了聲。
這倆人找的藉口居然出奇地一致。
這下主管是徹底掛不住面了,他陰冷地盯視著二人,甩袖離開,「走,去下面搜。」
這麼濃重的味道,絕對是確有其物。既然屋內搜不到,唯一的可能便是這b0608慌不擇路地將其從窗戶上丟下去了。
氣勢洶洶地來,又尷尬地鎩羽而歸。
堵在走廊看熱鬧的職工們面面相覷,最終作鳥獸散,回到各自的宿舍補覺去了。
305室內,青涿蹲下身,把那些飛散各處的衣物一一拾起、拍灰,又疊到衣櫃中。
「發生什麼事了?」周御青將面罩摘下,長發從防護服內泄出,披在寬背上,蜿蜒如蛇。
青涿正要開口答,就聽鐵門被敲響兩聲。
他走去開了門,季紅裳一把將懷裡揣著的東西塞給他,「物歸原主,我去補覺了,有事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