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這件事告訴了老葛,老葛安慰我說不一定是我的問題。在鵬程去世三個月後,我們去醫院做了檢查……這就是我檢查的單子…和最後的報告。」
青涿眼睫一抖,轉眼望向閉眸不語的爻惡。
他……好像在笑。
很淡的笑,勾勒出一點點有趣和嘲諷的意味。
爻惡慢慢睜開眼睛,頗覺趣味地低聲問:「你丈夫的檢查單呢?」
齊麗蓉怔忪了一下,「老葛的檢測報告是正常的,就沒有留著……其實,我自己的報告在看過以後,也撕碎拿去扔掉了,絕對不可能帶進大廈的!這幾張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她與葛王生都堅稱檢查單已經被銷毀,這麼多年過去,如今這幾張單子居然出現在居委會日常工作文件當中,早不發現晚不發現,偏偏這個時候掉出來,很難讓人相信是一種巧合。
——不過在當下,還有一件事比這個「巧合」更值得深挖。
「檢查單是你本人到醫院去取的嗎?」青涿看著爻惡的神色,約摸有了幾分預感,問。
反觀齊麗蓉,仍不知道他們問這些話有何用意,只是摸索著久遠的記憶,拼湊那些模糊而破碎的片段。
「不是,當時……我因為鵬程的死失魂落魄,連工作也丟了。出報告的那天下著雨,我本來想去拿報告,被老葛勸了回來…是他冒雨騎車,騎了兩個小時拿回來的。」
說這些話的時候,無論青涿還是爻惡都刻意壓低了音量,齊麗蓉受影響也不知不覺小聲回應,因此談話聲並未傳到窗邊吞雲吐霧的葛王生耳邊。
……真是感人肺腑的夫妻情深啊。
擁有遺傳病史的妻子生下了發病的兒子,兒子死亡後,丈夫不但沒有責怪妻子對遺傳病的隱瞞和無知,還溫柔體貼地履行著丈夫職責。直到現在想起來,都能讓齊麗蓉露出嚮往幸福的表情。
可這位丈夫和眼前好逸惡勞、一點小事也要吵嚷呵斥的葛王生明明像是割裂開的兩個人。
爻惡垂眸看著手上文件,道:「從這份報告檢查出來的各項指標來看,患者患有輕型血友病。血友病患病程度不一,輕型病徵表現不明顯,甚至有人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遺傳了這個病;而重型則嚴重得多,不及時治療會出現關節出血、內臟出血等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