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條人命……吳珠繪,你想不想讓你昔日的同學老師、家人好友知道,你消失這麼多年,是去當一個窮凶極惡的殺人犯了?」她冷厲質問,冷峭的話音像酆都判官扔在堂下的一支判簽。
吳珠繪還在捂著頭顱尖叫。
只是她的聲道已經損毀得不像樣,那尖叫聲越發微弱、越發撕心裂肺,乍一聽甚至像是絕望的哭泣聲。
張久虞看了她幾眼,朝旁邊抱著手臂的青年使了個眼色。
要做戲,就得紅臉白臉都唱足了才有效果。
而這最適合扮紅臉的人是誰根本毫無懸念。
第385章 演出(109)
……好吧。
青涿從背後倚著的牆上直起身。
憑心而論,他從來不是個正義感十足、悲天憫人的大善人。在進入劇場前,他僅有的溫柔與耐心全付諸於可見的既得利益上。
談合作、談項目,他在該笑的時間笑,該皺眉的時候皺眉,雪花似的鈔票堆積在一紙合同里,化成他向上攀升的一筆筆功績。
但在進入劇場後,他又是哄小孩又是哄大人——哦,這裡專指在場的某位,哄得自己都開始忍不住懷疑:
……青涿,是這樣一個天真善良的角色嗎?
他走近的步伐不快,讓人感受不到一點兒多餘的壓力,下蹲俯身時,似有若無的嘆息撫平了暗地裡的激烈交鋒。
青年靜靜看著神情混沌的吳珠繪,清灰色的眼睛像一口一眼見底的潭。
「吳珠繪,冷靜一點。」他說,「你還有話想和我們說,對嗎?」
潭水包裹著冰冷的身體,水波一下又一下輕輕拍打皮膚,卷著人的肢體向四周伸展開。
細膩的手指輕輕按在吳珠繪溝壑交錯的眉心,深深的川字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填平,吳珠繪停止了尖叫,捂住雙耳的手顫抖著鬆開。
「你有從來沒和別人說過的秘密,你很想一吐為快……可以告訴我們嗎?」
「沒人會怪你有所隱瞞,你只需要把你所有的擔憂、困惑、不解全部說出來。」
吳珠繪失焦的眼球細微抖動,緩慢聚集在一起。
她眼前有一個很漂亮的人。
無法挑剔的五官是他身上最不起眼的美,她被毒藥侵蝕的思維說不上來多漂亮的話,只怔怔看著他瞳孔中倒映著的自己,好像還那麼年輕芬芳,花團錦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