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煬數了數錢,數額還是不太夠,如果就是買書的話可能夠,但要把陸知言送到城裡讀書怕不夠。
周煬沒念過書,但他聽村里念書的幾家父母抱怨過,學校天天收錢,又說,砸鍋賣鐵也要供孩子讀書呢,起碼識字出來跟知青們一樣,幹活不用干最累的。
周煬聽他們說砸鍋賣鐵,就想著應該要不少錢。
他就一千塊,那肯定不夠。
轉念又一想,陸知言是知青,被派來下鄉的,那應該不能去城裡讀書了,得待在鄉下。
這麼一想,周煬突然有點難過起來。
陸知言讀了這麼多年書,現在還想讀書,可是又不能走出去參加考試,可惜了。
周煬這事想了很多天,直到他發現陸知言還沒來找他借錢。
第二天吃餃子的時候,陸知言也什麼都沒提。
周煬心裡琢磨著不太是滋味,他感覺陸知言還拿他當外人,等他當天結束了城裡那戶人的活,就馬不停蹄的來找陸知言了。
陸知言縮著個下巴待在床上看他前兩天從其他幾個知青那兒借來的書,屋子裡燒著盆炭,但他還是冷的兩隻手都是冰的,翻書都慢。
他正哆哆嗦嗦的蜷在一起企圖靠發抖取暖時,大門一下子被人推開了,他都沒來得及探出頭看一眼是誰,裡屋門也一下子被推開了。
風夾雜著雪飄進來,一個高大的身影逆著光在門口站著,陸知言仔細一看,驚訝道:「周煬?」
從知道周煬早知道他在裝以後,陸知言就不叫周煬周大哥了,直接連名帶姓。
「你幹嘛啊這麼冷的天?冷死了,快把門關上。」
他不知道周煬過來找他幹嘛,只是冷得慌,便催促道:「快點快點,你要沒事趕緊往出走,我屋裡就這麼一點熱——」
門「啪」的被甩上了,周煬大步走過來,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把他壓在床頭上,沉著眉眼問:「為什麼不來找我借錢?」
陸知言:「???」
他人懵了,半天沒反應過來,周煬一手就把他兩條細弱的手腕握住了,逼得他不得不側著身子靠在床頭,仰起頭看他。
「不是……」陸知言問:「你什麼意思?我欠你錢了?」
他都沒找周煬借錢呢,他怎麼就一副氣勢洶洶來催債的樣子。
周煬語氣更沉,目光盯著他的臉,重複道:「你為什麼不來找我借錢?」
陸知言聽懂了,不是來催債了,是來催他找他借錢了。
他直接氣笑了,仰頭問:「周煬,你放高利貸的啊?我愛找誰借找誰借,你非逼我找你借錢,怎麼?利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