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還因為合作的順利難得露出一絲笑意,情緒轉變速度的衝擊,讓齊森意識到情況的嚴峻。
顧宇已經將餘思年抱出了地下室,人命關天,他也顧不得避嫌了。
「我已經讓衛醫生帶團隊過來了,很快到、很快……」
餘思年被顧宇放在了沙發上。
顧宇半跪在他的身前,兵荒馬亂地和厲雲霆匯報,但他怕自己的表達不清不楚,按了語音視頻:「厲先生、您、您跟他說說話,他好像很辛苦……」
顧宇將手機攝像頭對著餘思年,平躺在沙發上的人兒孱弱得無可救藥,不知道是哪裡疼痛,整個人都在發抖。
他還有呼吸的,即使薄弱得不可思議,時不時會因為身體上承載不了的痛苦而發出細微的呻吟。
所有的堅強和隱忍都瞬間崩潰,厲雲霆再次出聲時,喉嚨好像被砂紙划過:「年年,年年……我馬上回家,馬上回家……「他強忍著心口的刺痛,牙關也咬得死死的,像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光明。
他到底對餘思年做了什麼?
昨晚,昨晚應該就要意識得到他的不對勁的!
為什麼還要絕情地把他關在地下室。
「我給你手機打電話!年年、年年,我讓你見余沫,我放你回去……」
求你不要這樣,我錯了,我知錯了……
他在心裡一遍遍倉皇地乞求道。
他顫抖地吸了一口氣,悲慟似乎穿透心扉,在他心間毫不留情地劃開了一條裂縫。
齊森一秒也不敢耽擱,踩著油門,以更快的速度回去。
厲雲霆死死地盯著手機屏幕,一刻都不敢挪開,餘思年奄奄一息的模樣像是挑斷了他腦中的最後一根弦,眼睛不由地濕潤了。
厲雲霆回家時,衛醫生帶著專業的團隊到了別墅的醫療室有一會兒了。
餘思年帶著呼吸器躺在病床上,臉上始終泛著不正常的白色。
他的衣服還沒來得及換下,胸前的血跡已經乾涸了。
厲雲霆的世界徹底崩塌了。
他被顧宇勸在了外面:「厲先生,您讓衛醫生專心治療……」顧宇和餘思年非親非故,也就接觸了幾回,但仁愛的他,也擔心得不可理喻。
厲雲霆頹唐地靠在牆面站著,似乎需要有一個頂點支撐他的身體,連背脊都無法保持挺直。
他的表情像是扭曲了一般,又是可憐又是可悲。
時間一分一秒煎熬地過著,餘思年的臉色並沒有因為氧氣的輸入而好看半分。
而餘思年胸前那抹殷紅,就好像是焚燒著厲雲霆的烈焰,將他的心燙得千瘡百孔。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挺過著度秒如年的一刻,只知道衛醫生戴著口罩出來的時候,外面的天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雷鳴滾滾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