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鬧一家子全醒了,屋裡的燈也各自亮上。
抬人上榻前,徐風來找了塊擦臉的手巾往床頭墊著,免得這人把床榻弄髒。
徐父嘴裡念著:「失禮失禮,有罪莫怪。」說著上來翻對方的耳後。
這是為了確認對方是哥兒還是小子,哥兒的耳後會有一枚花印以此區別身份。
「是個小子。」
徐風來嗯了聲,那人腦袋擱他身上,難免把他的衣裳也染了血,只是現下沒空理會,他找了燈籠出來點亮:「我出門去了。」
徐父在身後喊:「小心看路。」
「知道了。」
徐風來出了前院,開了籬笆門,沿著屋前的石子路往村里去。
如今深夜,萬物也只能看個輪廓,可路上卻有熟悉的怡人花香,徐風來認得這是門前種的那幾株黃鈴花的香氣。
走了半里的石子路,拐下羊腸小道,穿過農田菜地,行了一刻鐘,才隱隱看見佇立在黑暗中的古樸村莊。
村里養了不少犬,此時聽見徐風來的腳步聲都跟著吠了起來。
一些沒關在院子裡的,更是跑到徐風來跟前叫喚。
只他常往村里去,家犬識的他的味,只虛虛吠了兩聲便停下,只還唔唔哼著。
估計是聞到了徐風來身上的血腥氣。
徐父口中的柳郎中是上巧村唯一的大夫,精通醫術,平日裡村民有個頭痛腦熱;跌打損傷都是找他。
沿小路走到柳郎中屋前,便瞧見院門上亮著一盞燈籠。
這是一個暗號,只要看見這盞燈籠就說明柳郎中在家,就算夜裡有急症也可尋他。
徐風來見燈籠亮著也鬆口氣,走上前去,不急不緩敲了三下門才開口喊人。
柳郎中被驚擾慣了,才喊了沒兩聲他就扯著脖子應答:「別喊,人醒了。」
徐風來進過這間院子,記得裡邊的布局,而柳郎中的屋子就在邊上,這是方便村民喊醒他。
過了會,院子裡傳出腳步聲,柳郎中在裡邊問:「情況如何?」
「受了傷,流了一頭血,昏迷不醒。」
「喲,怎這嚴重。」他趕緊把外衣帶子系上:「你等著,我拿藥箱。」
徐風來便站在門外等。
過了會,柳郎中開門出來,借著燈籠光看清他的臉,認出了他:「是你爹傷著了?」
「不是。」徐風來想說不認識,又覺得這樣去救一個陌生人不知算什麼,乾脆沒解釋:「您快去看看。」
「前邊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