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不過短短三日,已是世殊時異。
梁英哲開車走在中心大街上,顯得有些沉默。
謝銘瑄透過後視鏡觀察他:「想什麼呢?」
他笑了笑:「我只是在想,災變前,我曾無數次開車走過這條街,但沒有哪次這麼沉重過。」
謝銘瑄這才想起他的事兒,問道:「你家在哪個方向?」
他指了指右前方道:「東北角那邊。」
「呦,」謝銘瑄已將金城地圖看過千百次,立刻反應過來那是哪兒,笑道,「那不就在政府大樓後面,好地段啊。」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梁英哲搖了搖頭,「以前那可不是什麼政府大樓,是一個國營景點,建得挺氣派的,不過現在拆除了。」
「別緊張嘛,」謝銘瑄俯身前向,揉了揉他的肩膀,「今天肯定沒機會了,但等我料理完這件事,我一定幫你找到你父母。」
梁英哲將車停在政府大樓門口,長舒了一口氣:「先過今天這關吧。」
自災變後,金城倚靠城牆的天塹,一直以來還算太平,梁家人在城內生活,活著的可能性很高,梁英哲雖然擔心,但眼下的事情,顯然更為驚險。他和謝銘瑄兩個人,要獨自進入臨時政府的地盤,爭取南城自治和會議席位的合法化——事實上,自從進入金城,他就一直處於這種命懸一線的驚險之中。
車門打開,梁英哲穿著件深灰色毛呢大衣下來,他行至後門處,拉開車門,謝銘瑄快速從車中跳了出來。
她穿著件黑色長款連帽大衣,裡面是蜜蠟色交領上衣,長長的黑色馬面裙奔流而下,行走間隱隱能看到翻飛的金色繡樣。她極為少見地化了妝,依舊梳著利落地高馬尾,只頭上帶了黑色緞面發箍,上面有一圈小小的金色圓錐,呈放射狀分布,看上去像一圈飛射而出的太陽光線,顯得整個人金光閃閃,氣場十足。
因為交通管制,政府大樓下沒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只有抱著文件夾路過的工作人員。他們有意無意地側目打量著她,不可否認,傳說中的謝銘瑄是漂亮的,但和傾國傾城的禍水全然沒有關係。
人群之中,她只是個表情疏離,冷艷高挑的女人罷了,遠不像傳言中那麼誇張。
穿著安保制服的工作人員連忙過來招呼:「請問是謝小姐吧?」
謝銘瑄沒說話,看了梁英哲一眼,他將口袋裡的邀請函遞了過去,對方滿臉堆笑地帶著他們進入了大樓門口。
安檢人員拿著金屬探測儀過來,請二人身上的金屬武器卸下。
謝銘瑄面色不善:「憑什麼?」
「這是規矩,」安檢人員公事公辦地拿著一隻木頭盒子,「任何進入政府大樓的人不得攜帶武器,請您配合。」
謝銘瑄冷笑了一聲,八根峨眉刺從袖口飛出——今天她沒穿靴子,峨眉刺直接綁在了小臂上。
幾個安保皆是神情一肅,豎起盾牌嚴陣以待,畢竟這人凶名在外,誰知道會不會忽然發瘋大鬧政府大樓!
沒想到峨眉刺飛了一圈,卻是整齊地停在了安檢的盒子裡。